黑冠鵑隼。 程立 攝

黃胸鹀。 程立 攝

栗喉蜂虎鳥成群結隊。藍偉強 攝

中華白海豚暢遊雷州灣。 吳東俊 攝

黑嘴鷗。 程立 攝

國家一級重點保護動物小靈貓出沒于湛江。 資料圖片

圓鼻巨蜥。 資料圖片

湛江雷州灣，一頭中華白海豚正在水面上嬉戲玩耍。姚志豪 攝

“這應該是湛江最早的勺嘴鹬秋遷記錄了。”9月21日，湛江市愛鳥協會的志願者如期來到吳川沙角旋準備開展鳥類調查。剛立好相機與望遠鏡，兩隻被稱為“小勺子”的國家一級保護動物适時闖入大家的視線。與此同時，開闊的水面、茂密的植被、松軟的岸灘也盡收眼底。

湛江有着廣東1/3的海岸線，更是中國大陸沿岸紅樹林分布面積最大的地區。近年來，湛江積極踐行“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理念，堅持人與自然和諧共生，良好的生态環境不僅為鳥類，也為其他野生動物提供了豐富的食物來源和隐蔽場所。

中華白海豚、勺嘴鹬、中國鲎、文昌魚、珊瑚……攝影師鏡頭下的雷州半島，是名副其實的“動物王國”，在這裡，萬物各得其和以生。

●鄧安祺 林日清 周妍

藍綠為底的動物友好城市

江豚在雷州灣海域暢遊覓食、小靈貓穿梭在徐聞邁陳新地村的紅樹林，豹貓遊走在東海島民安鎮的叢林，黑臉琵鹭在吳川某灘塗上覓食……

雷州半島為何吸引衆多珍稀動物栖居？

這裡的“含綠量”很高，森林覆蓋率達23.42%，森林蓄積量1914.27萬立方米，紅樹林造林和修複任務占全省50%以上，“綠水青山”版圖不斷擴大……

這裡的“保護網”很牢，2023年末，湛江發出了《關于禁止獵捕陸生野生動物的通告》，于11月12日起正式施行，為期5年。該通告中明确湛江全域均為禁獵區，禁止非法獵捕陸生野生動物。

“我們都知道蟒蛇是受國家保護動物，才立馬打電話上報有關部門。”雷州市英利鎮青桐村一名村民曾在自家菠蘿地裡發現一條大蟒蛇，當地林業部門和雷州市公安局森林分局工作人員接報到場并迅速将其捕獲，随即移交給湛江市寸金動物園收容。

作為湛江市唯一的野生動物收容救護中心，自成立以來，湛江市寸金動物園收容救治過轄内發現的豹貓、蟒蛇、白狐、長尾猴、果子狸、豬狸、臭鼬、猕猴等衆多陸生野生動物。

寸金動物園園長楊慶彪介紹，2022年，中心共接收市民救護以及公安等執法部門罰沒野生動物159隻（條），去年接收數量上升至183隻（條）。救護野生動物的數量增加，執法罰沒的野生動物數量下降，也從側面反映了湛江市民保護野生動物的意識正在不斷增強。

伴随着野生動物的栖息環境越來越好，雷州半島的都市與野性并存，尤其近年來，蟒蛇等野生動物危害農作物、家禽的現象時有發生，人與動物如何能夠更好地“和平共處”？

去年底，湛江開出了全市首單野生動物緻害政府救助責任保險。“政府投保＋保險公司理賠＋群衆受益”的模式是湛江創新社會管理方式的縮影，今年繼續加以延續。

城市在加強野生動物保護的同時，也降低野生動物侵害的風險。熱愛、保護野生動物之風不斷擴散，我們的都市“鄰居”也越來越多……

繁忙通道上的候鳥“加油站”

“第一批遷徙的候鳥已經抵達了。”與沙角旋小分隊同一日開展鳥類調查的還有雷州灣内的南屏島小分隊。中秋已過，秋意漸濃，鳥兒們加快了遷徙的節奏，湛江市愛鳥協會會長程立與隊員們期待已久的浪漫邂逅也拉開帷幕。

全球共有九條候鳥遷飛通道，數“東亞—澳大利西亞”最為繁忙。湛江則是這條通道上的候鳥“加油站”，其獨特的海岸生态環境給鳥類遷徙、越冬提供了良好的栖息場所。每年中秋過後，南遷候鳥陸續途經湛江，或短暫停留後繼續南下，或留在此地過冬。

每逢候鳥遷徙季節，湛江市愛鳥協會的志願者總會戴好帽子，挎上望遠鏡、照相機，在每天漲潮前趕到海邊，尋找并記錄鳥的種類和數量，為科研和保護提供數據。

據湛江市愛鳥協會統計，截至2023年1月，本地區所記錄到的隸屬于20目68科191屬的鳥類有357種，隸屬于6目17科的以遊禽和涉禽為主的濱海濕地鳥類有122種。其中，國家一級保護動物14種；國家二級保護動物68種；被列入世界自然保護聯盟（IUCN）等級為極危（CR）的鳥類有3種，分别是勺嘴鹬、中華鳳頭燕鷗、黃胸鹀。

“沒錯，這是白腹海雕！”2021年10月，在湛江雷州市紀家鎮豪郎村田間，調查員捧着相機驚喜地喊道，這是首次在湛江通過影像記錄國家一級保護動物白腹海雕，也是首次發現白腹海雕搏擊湛江長空。

之後，在幾年間的野生動物調查中，調查隊還陸續監測到了白肩雕、烏雕、蛇雕、栗鸢、蜂鷹等多種珍稀猛禽的光臨，“群鷹會”的勝景在雷州半島上空時常上演。

去年12月，在紀家鎮豪郎村的調查員們見證了猛禽遷徙季節的最後一期監測，總共兩次記錄到白肩雕，還有單日多達十五隻的蛇雕，同一日還首次記錄到一隻白肩雕幼鳥……在猛禽遷徙季的末尾，還能有如此亮眼的記錄，紀家監測點不但是當之無愧的“鹞”家鎮，還可以被稱為“雕”家鎮。

“猛禽變多，或者很多年沒來的猛禽突然又來了，至少可以說明湛江目前的生态環境是良好的，隻有适宜的環境才會吸引它們過來。”有調查員表示。

民間組織在不遺餘力地保護鳥兒，政府部門也在發力。

“我們初步計劃在2024年10月1日至2025年1月31日這段時間，在全市範圍集中開展鳥類保護專項行動。”湛江市自然資源局有關負責人表示，為堅決遏制非法獵捕行為，從源頭上保護鳥類資源安全，目前正在起草專項行動方案，集中力量為候鳥遷飛保駕護航。

“等再過一個月，南屏島上的鳥類數就要以萬隻為單位計算了。”程立告訴記者，真正的熱鬧時節還未到來，10月中下旬以後，大批量的候鳥将前赴後繼地抵達。

珍稀水生生物的“嘉年華”

視線從空中轉向海洋，南屏島上除了珍稀鳥類，周圍水域生活着脊椎動物演化“活化石”——文昌魚以及地球唯一的藍血動物——鲎。

文昌魚其實并不是魚，它是低等無脊椎動物向高等脊椎動物演化時的過渡生物，對底質要求比較嚴格，通常僅局限在有機質含量低的純淨粗砂和中砂中；而鲎則是世界上唯一擁有藍色血液的生物，在地球上存活近5億年，與文昌魚幾乎是“同齡人”，至今仍保留着原始樣貌，也被稱作“藍血活化石”。

放眼整個雷州灣，越來越多的珍稀野生動物身影進入人們的視線。從某種層面上來說，這是湛江生态環境持續向好的有力證明。

“我本來以為隻能看到一兩頭，但最後我們幸運地遇到了一群中華白海豚。”今年8月，一群來自不同國家的留學生來到湛江雷州灣海域，赴一場和中華白海豚的浪漫約會。來自厄瓜多爾的留學生賀沛霖（David Cobo）表示，人和動物互相尊重是非常重要的，這次經曆讓他終生難忘。

中華白海豚是近岸定居性物種，因其珍稀被譽為“水上大熊貓”“海上國寶”，是唯一以“中華”名字命名的海洋豚類，更是中國海洋鲸豚中唯一的國家一級保護動物，被沿海漁民親切稱為“媽祖魚”。

據統計，目前，中華白海豚全球數量僅約6000頭，而在湛江雷州灣就生活着世界第二大中華白海豚種群。

“雷州灣這種半封閉的内灣，為中華白海豚提供了天然的保護場地，既可以讓它們躲避肉食性鲨魚等天敵，又可以給它們提供穩定的食物來源，因此能夠維持種群生存。”中國科學院深海科學與工程研究所副研究員林文治介紹說。

除了中華白海豚，印太江豚也是雷州灣的“居民”。

2008年，“雷州白蝶貝省級自然保護區”正式升格為“廣東雷州珍稀海洋生物國家級自然保護區”，保護對象随之擴大為珍稀海洋生物及其栖息地。與中華白海豚、布氏鲸、白蝶貝、文昌魚、綠海龜、棱皮龜、玳瑁等國家Ⅰ、Ⅱ級重點保護動物一樣，印太江豚也成為了這裡的主要保護對象之一。

值得一提的是，在剛剛過去的8月，全國首個中華白海豚保護協會在湛江成立，将彙聚各方力量，共同緻力于白海豚的保護、研究、宣傳等工作，讓更多人了解和保護中華白海豚。

自然保護地整合優化後，湛江全市建有49個自然保護地，其中國家級7個，建成生态科普教育基地12處，打造了“廣東十大最美濕地”“廣東十大最美森林”“廣東十佳觀鳥勝地”“廣東十大最美古樹”“廣東十大魅力古樹鄉村”等一批森林文化品牌單位。

下一步，湛江市将以各類自然保護地、自然公園、專類生态園等為載體，通過共建共享城市生态體系，繪就出更加美麗的人與動物和諧共處新畫卷。

■亮點

在鋼鐵廠裡逛“動物園”

起起伏伏的廣闊海面上躍出幾道粉白的弧線，激起朵朵白浪後，又潛入深處，空中和水面之間翻騰的一個個靈巧的身影，惹得旁觀者驚呼陣陣。這些活潑可愛的“海上精靈”，便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中華白海豚，往它們的身後看去，正是寶鋼湛江鋼鐵有限公司（下稱“湛江鋼鐵”）的冷軋廠區。

逐浪、跳躍、下潛……白海豚在雄偉的工廠前舞得快活，離廠區僅幾百米距離。對于水質和栖息環境有着嚴格要求的它們，能和湛江鋼鐵自如共存于一片海域，颠覆了不少人以往對鋼鐵廠濃煙滾滾的刻闆印象。

碧綠的海水拍打上岸，海岸邊，整潔的廠房、茂密的綠植、五彩的煙囪構成一幅美麗的畫卷。國内首套百萬噸級氫基豎爐點火投産，建成外排水綜合利用工程，完成全系統超低排放改造……湛江鋼鐵在保護生态環境、愛護動物的路上從未停歇，用三年時間實現了“廢水零排放、固廢不出廠、廢氣超低排”。

栗紅色的喉部、藍綠色的羽毛、黑色的過眼紋，簌簌揮翅，在空中劃過一道豔麗的色彩，這是被評為“中國最美小鳥”之一的栗喉蜂虎鳥，它們名列《世界自然保護聯盟瀕危物種紅色名錄》，對聲音、空氣質量十分敏感。如今在湛江鋼鐵廠區，已有不少栗喉蜂虎鳥安家築巢。

作為一名攝影愛好者，冷軋廠支撐員工黃文銘常漫步在廠東區的草木間，感受鳥語花香，用鏡頭記錄下一次次鳥雀奇遇。

喙長戴冠、翅羽黑白的是以色列國鳥戴勝；翅圓尾短嘴巴小，畫着精緻“全包眼線”的是中國“四大名鳥”之一繡眼；黃瞳黑羽、叽喳不停的是會學舌的八哥；長尾如扇、歌聲昂揚的是“四喜鳥”鵲鸲；頸戴“珍珠圍巾”的是珠頸斑鸠……随着環保成效的逐步提升，越來越多雀鳥頻頻現身湛江鋼鐵。

在廠區安居的動物們，它們是湛江鋼鐵綠色低碳治理工作的美好結晶，也成為湛江生态建設最有力的見證者。

“神奇動物”現身大學校園

秋日的早晨，迎着和煦的陽光走進廣東海洋大學，仿佛瞬間踏入了一座充滿生機的“動物園”。

清晨，鳥雀鳴啼，喚醒了沉睡的校園。黑臉噪鵲、棕背伯勞、白喉紅臀鹎……五顔六色的鳥兒在枝頭蹦蹦跳跳，道路兩旁，蜂蝶正在綠葉與花叢中悠然穿梭，辛勤采撷，釀造着生活的甜蜜。

樹上一對正在築巢的紅耳鹎吸引了師生的目光。作為國家“三有”保護鳥類，紅耳鹎通常在每年的4至8月繁殖。隻見它們輕盈躍動的身影翻飛于枝頭之間，為甯靜的校園增添了幾分生機與活力。

不遠處，孟加拉國的國鳥“鵲鸲”正在歡唱。鵲鸲的身體随之律動，或昂首挺立，或低頭沉思，或展翅欲飛，每一個動作都與歌聲完美融合，構成了一幅動人的畫面。

下課鈴聲響起，學生們從教學樓湧出，坐在湖畔悠然賞鹭鳥翩飛。鹭鳥們或低飛于水面，或高翔于藍天，姿态曼妙，自在無拘。恰逢雨後，校園内的蛙鳴悠揚、昆蟲和鳴，萬物共生共舞。

在甯靜的蝴蝶湖畔，一群優雅的黑天鵝正悠然自得地在翠綠的草地上嬉戲玩耍。幾名學生手捧着香軟的面包緩緩走近，溫柔地将手中的面包遞給了這些活潑可愛的小生靈。“學生們在校園裡每天逗鴨喂鵝，生活豐富多彩。”一名老師笑着說。

值得一提的是，在主校區西側，還坐落着一座水生生物博物館。走進這座始建于1991年的博物館，琳琅滿目的水生生物标本讓人眼花缭亂。這裡陳列有水生生物标本約3000種，色彩斑斓的貝類、鮮明豔麗的魚類、多姿多彩的藻類，以及其他淡水和海洋水生生物等，按分類系統陳列，整齊美觀，構成了一個神奇的水生生物世界。

館内最令人震撼的莫過于大型海洋哺乳動物标本。13.6米布氏鲸剝制标本，13.1米布氏鲸骨骼标本，短肢領航鲸剝制标本，中華白海豚修複剝制标本，印太江豚剝制标本，寬吻海豚剝制标本……它們為生物學、海洋科學以及生态保護等領域的研究提供了寶貴的實物資料，成為宣傳海洋保護意識、教育師生珍惜海洋資源的重要載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