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女2(民間故事)
邵婕一驚,醒了。那隐隐約約的腳步聲卻在繼續。不是夢!她聽清了,是有個大家夥在爬樓!
她一躍而起,輕輕拉開門,閃身出去。
樓道拐角處的第一道鐵門扣得牢牢的,沒聽到任何聲息。她回到房間,那聲音卻又傳來,仍然是爬樓……
邵婕把耳朵貼到床頭牆壁上。
吧嗒聲更清晰,似乎隔壁就是樓梯間,而那家夥正好經過這一段。
她又跑到外面。沒錯兒,小屋後約有三平方米的空間無門可通,肯定暗藏着一個樓梯間。不過,這會兒聽不到聲響了,那危險的大家夥已經爬上了樓。糟啦,說不定已經出事了!
邵婕打開鐵栅門沖上樓去。第二道樓門卻鎖着。她正要找東西砸鎖,忽然被一個奇異的場面驚呆了——隔着鐵栅子和玻璃門,她看得清清楚楚:女老闆斜躺在沙發上,她面前,趴着地道中見過的那條鐵青色巨犬!
女老闆把什麼東西喂到巨犬嘴邊,巨犬懶洋洋地嚼着;那條叫芭芭拉的小狗也坐在一邊,舔着牛奶。女老闆臉上的表情是那樣幸福、安詳,仿佛是一位喂孩子吃飯的母親。
邵婕輕悄悄地退下樓道。
巨犬的囚室一定有兩條通道。一條是鄭助理喂食的巷道,巨犬從那兒出不去;另一條長長的暗道卻直接進入女老闆的二樓居室。囚室中必然有一道可以在二樓操縱的門,每到深夜,女老闆就打開那道門,召喚巨犬來充當守護神。
那女人一再交代她不要擅自上樓,除擔心她與镖犬發生沖突之外,是否還有替镖犬保密的目的呢?難道……難道那守護神對外還充當殺手?
早起練拳,邵婕遇到了抱着芭芭拉的鄭助理。
“這小東西病了嗎?”邵婕問。
“例行體檢。”姓鄭的神氣地說。
過了一會兒,邵婕裝作沒事閑逛,來到了獸醫室外面。門關着。她把眼睛貼上窗玻璃。
隔着細花玻璃看,芭芭拉隻是一團模糊的白影。鄭助理像是拿手術刀在小狗的後頸上折騰了一番,小狗就不動不叫了。
再看不出什麼,邵婕便轉身去了小柳的住室。
小柳啃着面包,仔細端詳着兩張舊照片。“快來幫我參謀參謀!”她把照片遞過來,“喏,老闆要我給她畫油畫肖像,你看參照哪幅更好些?”
照片中一張是單照,女老闆濃妝豔抹,光彩照人;另一張卻像全家福,一對老夫妻,身後站着三個女孩兒,膝前站着一個小男孩兒。三個女孩兒必定是女老闆和她那兩個被害的姐姐了。
“這個是誰?”邵婕指着小男孩兒。
“這?老闆的弟弟呗。據說很小就被人謀殺了。後來他們父母也去世了,老闆一個人回了國,不過她還保留着那邊的國籍。”
“她爸必定是大老闆吧?”邵婕打量着照片中富态的老人和他那珠光寶氣的太太。
“那還用說?喂,你還沒幫我參謀啊。”
“畫……畫這幅吧,”邵婕指着單照說,“年輕,又漂亮。”
“可是上妝太濃,我不喜歡。”小柳說,“所以我想,幹脆對着真人畫去。你說呢?”
“那樣是不是更難?”
“對我來說都一樣。别忘了,我是美院的高材生啊!”柳小明調皮一笑,開始整理畫具,“咱們一同去?”
“我?老闆說了,她不叫,我不能擅自上樓。你去吧,我得去找點兒事做做啦。”
離開小柳,邵婕心裡又折騰開了。假如幕後操縱者确實是女老闆,那她現在應該高枕無憂,隻待風平浪靜後回那邊去繼承全部遺産了。可她還那麼神經兮兮的,又是弄“镖犬”,又雇她這麼個“近身保镖”……真叫人捉摸不透!
在花圃邊,鄭助理叫住了她。那家夥抱着一隻奇異的小狗。小東西前半截身上滿是濃密的淡黃色絨毛,後半截兒卻幾乎全裸。
“喜歡嗎?這是送給你的!”鄭助理說。
“真的啊?為什麼呢?”邵婕不冷不熱地說。
“應該啊!且不說邵小姐是老闆新添的臂膀,就沖您那身好本事,我也很仰慕啊!”說着,姓鄭的把小狗的鼻子湊上她的手臂,“喏,這可是純種多伊絲……”
邵婕一甩手,轉身就走。
鄭助理卻不生氣,把小狗放在地上。那狗兒就奶聲奶氣地低吠着追了上來。邵婕倒不忍心了,彎腰抱起狗娃。小東西乖巧地伸過粉紅色鼻尖,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這一親,讓邵婕對鄭助理的火氣煙消雲散。她把多伊絲帶回去,安置在一隻紙箱裡。多伊絲很快睡着了,邵婕獨自出了小樓。
天陰着。悶熱的正午,寵物場内靜得能聽清花草間輕微的蟲鳴。邵婕直奔“土地廟”。她忽然想去會會那條超級镖犬。
走進巷道,她找到了兩個開關,第一個打開了一盞明亮的頂燈,第二個是關上面那道門的。
然而就在這時,外面的門響了一下。
有人進來!邵婕急忙關滅頂燈,疾走幾步,來到斷壁上,蹬住壁梯,緊貼石壁,藏在黑暗中。
巨犬綠亮的眼睛緊盯着她。
頂燈亮了。
幸好那家夥還沒采取行動,注意力就被引向頭頂——随着吧嗒聲的停止,一條同樣大的巨犬貼着邵婕的身子直摔下來!
随即,響起了鄭助理的聲音:“吃吧吃吧,你這個惡鬼!”他沒頭沒腦地說着,從原路走了。
頂燈熄滅。黑暗中,隻剩下兩條巨犬鬼火般的眼睛,陪伴着趴在鐵壁梯上的邵婕……
摔下來的巨犬也是鐵青色,而且與下面那條幾乎一模一樣。
吧嗒吧嗒。似乎是後入者在繞着地道裡的惡狗奔走,另一條卻沒有動靜。旋即,是可怕的低吼,是厮咬中犬牙相碰的撞擊聲!
邵婕瞪大雙眼。可除了偶爾閃現的狗眼冷光之外,她什麼也看不清。縱躍的大狗來到了腳底!邵婕小心地攀住鐵梯,一步一步往上退去。
老河灣虎女遇險
吼聲最終被壓制在一個喉嚨裡,仍如悶雷,震撼着地下室。
一切沉靜下來。片刻,黑暗中響起了啃咬骨頭的聲響。
邵婕忍不住摸索過去打開了頂燈,再探頭往下看。一條巨犬正津津有味地啃咬着另一條巨犬的腿骨。戰敗者躺在血泊中,咽部被撕開了一道大豁口,露出血肉模糊的喉管。
又有腳步聲響起。
邵婕吓了一跳。關燈已來不及了,她隻得又攀下幾步,貼牆蜷伏不動。
來人也攀着鐵梯往下走。幸虧他凝神關注着下面的惡狗,交臂而過時,竟沒發現單臂吊在一邊的邵婕。
邵婕卻看清了,來者是阿朋。他手中持着一根電鞭。
巨犬仍是滿不在乎地啃着同胞兄弟的腿骨。
阿朋趁機出擊,電鞭揮向狗頭。巨犬閃電般躍起——它沒受到傷害,阿朋手腕上卻濺出血來。他的電鞭不知去向。那曾經飽嘗電鞭威力的巨犬,在第一個回合就機警地避開打擊,反而咬中對方手臂,迫使他扔掉了那件可怕的武器。
雙方強弱頓時颠倒,阿朋擁有的優勢蕩然無存。他狼狽地按住傷口,後退着,想找回電鞭。
巨犬轉身朝阿朋撲去。
事已至此,邵婕不能再作壁上觀了,她雙臂一撐跳下去,又準又狠地踢向巨犬後胯。
這一踢之力,足以将一般的狗腿踢斷,但巨犬隻是晃了晃,它狂怒地轉向邵婕。阿朋趁機将一柄短刀紮進巨犬的後股。
巨犬打了個滾,背對石壁,擺脫了腹背受敵的困境,當啷一聲,小刀也被它蹭脫。這家夥伏下前肢,虎視眈眈,面對兩個赤手空拳的對手。
邵婕與阿朋對視一眼,從左右兩邊同時使開了旋風腿。
大狗閃開了阿朋卻沒躲過邵婕,噼啪兩聲,那畜生左眼冒出血來。它汪的一聲撲向右側,邵婕閃身轉到了它身後,拾起小刀,追上去,将刀紮進了巨犬那隻緊閉的傷眼。
巨犬一掙身,怒火沖天地撲倒了阿朋。邵婕飛身趕到,一連兩腳,将狗眼中的短刀連刀帶柄釘入了狗頭。巨犬轟然倒地,掙紮幾下便蹬直了四肢。
好險!邵婕扯着袖口擦了把汗,伸手拉起阿朋。“為什麼要殺掉老闆的镖犬?”她不解地問。
“你上當了!”阿朋指着死狗說,“喏,被它咬死的那條才是真的!”
“你知道有人要換掉它?”
“我跟蹤姓鄭的好久了。我早懷疑他要來這一手……幸虧你來了,邵警官!要不,不但我有可能在此送命,今天深夜……”
“我不是警官!”邵婕的臉發燙了。
“别瞞我啦,我早看出,你是公安局派來保護我們姐弟倆的安全的。”
“你姐——女老闆?”
“對。她叫林美嬌,是我三姐……咱們上去談吧,别打草驚蛇。來,幫我一把,咱得把這條死狗弄走。”
盡管流了不少血,阿朋的力氣還是不小。他扛着狗,邵婕在後頭頂着,把那百來磅重的死狗弄上豎梯,扛出了地道。
“我得去把它藏起來。”阿朋說。
“你先走吧。”邵婕說,“我待會兒上馴狗場來找你。”
她脫下髒兮兮的工作服,将小屋裡的血迹擦拭幹淨,又回到地道,沿途清理了一番。這會兒,她真把自己當作警官了——警官一定會這麼做的。現在,即使姓鄭的馬上來,也隻會得出殺人猛犬已提前被林美嬌召喚去的結論。
無論怎樣,殺人惡狗總算被除掉啦。
熄滅了頂燈,上來關好地道門,走到小屋外,阿朋已經在那兒等她了。
“沒人發現你吧?”
“應該沒有……我還有情況要向你報告呢,小張在馴狗場,說話不方便,咱們是不是去老河灣?”
“走吧。”邵婕說。她沒有再說自己不是警官,既然人家這麼相信她,就讓她權且做一回警官,呆會兒再一五一十轉告真正的警官好了!
蹲在老河灣的大柳樹下,阿朋仔細地說起了他們一家在國外被仇家迫害的過程——
仇家是他父親的親弟弟。這位叔叔很小就漂過了南洋,聽說死在那邊了。可是幾十年後,他忽然寫了信來,要求哥哥分給他一半家産,并要将财産兌現,給他寄到一個什麼地方去,否則别怪他不講兄弟情義。
父親當然不會按他說的去做。于是,沒過多久,15歲的阿朋在外面被人打了一頓。打他的自稱是他叔叔,還讓他帶話給他爹:如不趕緊照辦,就要毀掉他這株獨苗。父親無奈,不得不采取下策:對外宣稱兒子中毒身亡,還辦了熱熱鬧鬧的葬禮,暗地裡卻把兒子送到國外去念書。最後,在他的遺囑裡,也沒給兒子留下财産,隻私下囑咐女兒女婿,一定要照看好他們那可憐的弟弟,并且在繼承遺産之後,每人都必須勻出四分之一給林阿朋……
“可後來姐姐們都沒敢去辦理繼承手續,”阿朋說,“因為叔叔的警告信又來了,信中說,所有繼承者都必須給他五分之四,否則……再後來,兩個姐姐先後慘遭殺害。三姐隻好讓我以打工仔的身份藏到這邊來……”
“現在一切水落石出,可以報警了。”邵婕掏出手機。
“你真不是警官?”阿朋吃驚地問。
“不是。”邵婕遺憾地歎了口氣,“不過你盡可放心,我會替你保密的。”
“那你今天千萬别報警!”阿朋按住邵婕的手,“姓鄭的在這兩天必定會采取行動——不消說,他就是我叔叔派來的爪牙!我希望抓到更确鑿的證據……明天再報警,好嗎?”
邵婕想,姓鄭的既已暴露,諒他也跑不了!“好吧,”她說,“不過,你一定不可放松警惕,更不可輕舉妄動。你姐姐,我會照看好的……行了,你走吧,我想洗個澡。”
阿朋走了。邵婕撲向水中。河水又清又深。早知有這麼個好地方,她才不願貓在浴室裡洗淋浴呢!邵婕吸足一口氣,朝河心潛去。
她遊到對岸又遊回來,剛穿好衣服,冷不防岸邊蘆葦叢中撲棱飛起一隻野鴨。
邵婕撥開蘆葦,隻見一個白色的身影閃過。無恥的家夥,肯定是偷看她洗澡!邵婕大怒,疾步追過去,揪住那家夥掀翻在地。是姓鄭的小白臉!
邵婕拳頭捏得咯咯響,恨不得先揍他個滿地找牙,又猛想起阿朋的話,覺得不該在關鍵時刻打草驚蛇,就隻是一把将小白臉拎了起來。
“别别别……”鄭助理盯着邵婕的拳頭急忙告饒,“我我真不是有意的,我來撿……野鴨蛋,無意中撞見了……”
“沒啥。”邵婕說,“我也是無意的……”她一把将小白臉舉過頭,扔下水去。
小白臉嗚哇嗚哇拼命撲騰。邵婕扭頭就走,卻聽到後頭又有人跳下水,把姓鄭的救了起來。救人的是大喬。“你來逞什麼好漢?”邵婕不高興地問。“我……”大喬愣了愣,“我徹底放心了!”話音未落,人已跳起來跑了——大喬“跟蹤”她,原來是不放心啊!小心眼兒!邵婕心頭卻反而湧起一種甜絲絲的感覺。
回到小樓時,已是下午三點多。這會兒,她才感到身心疲憊不堪。她進了房,逗着小多伊絲玩了一會兒,趴在床上睡着了。
一覺睡到黃昏。邵婕帶着多伊絲一塊兒去進餐。吃完飯,離上晚班還有一個多小時呢,邵婕決定去老河灣轉轉。
這地方太偏僻,等她領着多伊絲趕到時,最後一批遊泳者已經說說笑笑着在暮色中走遠了。邵婕一口氣遊了幾個來回,氣喘籲籲地回到岸邊,等急了的多伊絲踏着滿月的倒影撲到淺水中來迎接她。
邵婕朝小狗張開雙臂,那絨毛小狗卻一反常态惡狠狠地咬向她。“你怎麼啦?”邵婕一閃躲過。小狗一晃腦袋,竟縱身跳起,沖她的咽喉咬來!
邵婕大驚,猛退一步,多伊絲一口咬在她的肩頭上。接着,那溫柔的小動物如同惡魔附體似的,不顧一切地對她狂吠亂咬。邵婕且戰且退。比起巨型猛犬,這玩偶似的小獸舍命相拼的兇狠更顯出一種異常的妖氣。它的身子靈活而有彈性,仿佛受過長期的搏鬥訓練。邵婕一次又一次将它打落水中,心中那些不連貫的鏡頭就在此刻組合,推出一個結論——充當殺手的,不是什麼巨犬,而是每個被害者身邊那嬌小溫柔的寵物!
無怪乎警方難以找到偵破線索……
想到這裡,邵婕不再留情,她奮起一拳,将小狗擊得飛向岸邊的岩石。小家夥摔得頭破血流,在地上掙紮着,兇狂地咬向自己的一隻前爪。
鮮血噴湧而出,小狗霎時就斷了氣。
多麼狡猾啊,一定是借助某種藥物,藏在幕後的兇手同時達到了“殺人”和“滅口”的目的。姓鄭的僅僅出于懷疑也要殺她滅口,而那家夥的最終目标是女老闆林美嬌!
是的,說不定那家夥已經得手了。她卻在最緊要的時刻被倒黴的多伊絲絆住了手腳……
邵婕拔腿就往老闆住的小樓奔去。恐怕,就是飛也來不及了!她幹嗎要在今晚外出?幹嗎不早報警啊!她想逞能,卻斷送了一個無辜的生命……邵婕恨不得狠揍自己一頓!
小樓院門緊閉。
顧不上叫門,邵婕縱身一跳,攀住牆頭翻了過去。廊下的靈狐毫不含糊沖她的腳跟咬來,邵婕飛腳踢開它,抱住廊柱爬上去。
滿室狼藉。女老闆林美嬌抱着頭直發抖,柳小明蹲在一邊,撥弄着已經死去的芭芭拉——它同樣咬斷了自己的一隻前肢。不用問,邵婕就知道這兒剛剛發生什麼了,但讓她感到意外的是,芭蕾身材的小柳居然如此鎮靜,而且顯然是她粉碎了幕後者的陰謀!
“我來遲了!”邵婕歉意地說。
“我知道,你也遇到了同樣的麻煩。”小柳上下打量她一眼,說,“來,幫幫忙,把老闆扶上床去……說實話,我也沒料到,兇手會是這麼個小不點兒!”
“你是警官!”邵婕這時才看見小柳右手握着手槍,恍然大悟。
小柳點了點頭。“你沒猜錯。不過,眼下你必須對這兒發生的一切保密。”她掏出手機撥了一串号碼,很快就有一輛小車開到了小樓前。跟在阿媚身後上來的,是黑臉膛小夥子小張,此刻他身着警服,英氣勃勃。
他們一起把老闆擡上了小車。“記住,若有人打聽,就說老闆失血過多,生命垂危,已送往醫院搶救去了!”小柳上車時又對阿媚和邵婕說。
“我能做些什麼呢?”邵婕問。
“什麼也别做。”小柳嚴肅地說,“你們倆就守着這屋子,哪兒也别去!”
小車開出大門,駛向市區。
國界線虎女
邵婕一夜沒睡好。
她覺得自己應該幫小柳一把,至少,她可以盯住那姓鄭的,别讓他再幹壞事啊!主意打定,邵婕天剛亮就起了床。她爬上了寵物場後的土崗子。從這兒,她可以監視鄭助理的住房和他隔壁的獸醫室,可是今天的霧太大,什麼也看不清。邵婕想了想,幹脆順山坡滑下去,藏在獸醫室後面的山坎下。
姓鄭的果然又在獸醫室裡!
邵婕靠近後窗。窗開着,隔着輕紗窗簾,室内一切看得清清楚楚:那家夥面前蹲着一條秃尾巴大黑狗!他還打算害誰?這麼一條大惡狗再用藥物“武裝”起來,可不是輕易對付得了的!
回想起昨晚那如同惡魔附體的小狗,邵婕止不住又出了一身冷汗。
“趴着,别動!”姓鄭的沒好氣地踢了它一腳。大黑狗閃身躲開,龇牙咧嘴低吼了一聲。
“瞎了眼!不認得老子啦?”鄭助理罵着,掄起拳頭去揍狗腦袋。那狗突然兇相畢露,猛力一掙,将鄭助理撞了個踉跄。姓鄭的伸手拉門,那門卻怎麼也拽不開。
“救——”他剛扯開嗓子,大黑狗已輕而易舉地撲翻了他……
這才叫報應呢!邵婕心裡想,專門唆使惡狗害人的家夥,今天終于也嘗到被惡狗撕咬的滋味啦。
嘭!兩扇前窗帶着破裂的炸響飛脫,一身警服的小柳從窗口闖入,直撲大黑狗。
黑狗撇下小白臉,昂頭咬向小柳。小柳團身一滾,閃到屋角,拔槍欲射。那支手槍卻被緊跟而來的巨犬咬住,甩掉了!
邵婕一急,擡肘打斷幾根仿古冰梅格木窗棂,大吼一聲跳進去。大黑狗來不及轉身,被她抓住後腿猛力一擰。
那狗順勢打了個滾,張口咬來。邵婕不避不讓,竟将左肘捅入狗嘴,右手迅疾如電,将狗嘴大張的下颚輕輕摘下——這一招還是姑婆教的,在馬戲班馴獸時從沒用過,沒想到今天倒應了急。
大黑狗号叫着,一頭撞向小柳。
小柳一閃身,大黑狗在牆壁上撞得頭破血流。小柳不放心,又抵着狗腦袋補上一槍。
“姓鄭的是壞人,救他幹啥?”邵婕喘息着說。
小柳未作聲,掏出铐子。
“我不是……真的……”鄭助理急忙申辯。
“今兒這黑狗是誰送來的?”小柳打斷他的話。
“阿朋!他讓我替狗治燙傷,沒想到……”
“明白了。”小柳點點頭說。
邵婕心裡一咯噔,腦瓜裡也雲散天開似的:“那咱們應該趕緊……”
反鎖的門被撞開了,黑臉膛小張沖進來說,傳達室老曹報告:阿朋帶着阿媚開着老闆的白轎車出去了,說是要去醫院看老闆,出了大門,奔的卻是國境方向。
“追!”小柳說着,人已出屋跨上了摩托,“這兒交給你了!”她對小張喊。
邵婕追出去,在摩托蹿出的一刹那跳上後座。
“下去!這兒沒你的事!”小柳不客氣地命令道,“快下去!”
“不,你一個人對付不了的!”邵婕口氣也挺硬,“别啰唆了,快!”
白轎車朝着國境方向狂奔。
晨霧在消散。鄉村公路上行人稀少。
小柳鳴槍警告。
子彈從車頂掠過,小車絲毫沒有減速。
前方又出現了兩輛警車。車中的林阿朋揪住阿媚的頭發,惡狠狠地把她的頭推出車窗。
“讓開——”林阿朋歇斯底裡地狂叫着,驅車沖撞過去。
我來說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