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粟 1982年作《九上黃山光明頂》鏡心 設色紙本鑒賞
譯文:黃山卓絕光明頂 叱咤千峰奴萬嶺 斜陽散映青山紅 珊瑚粉插琉璃中 安得高燭傳天都 寒煙疊疊蒙雲霧 萬古此山此風雨 來看老夫渾脫舞 壬戌中秋前五日 登光明頂 霞绮飛流 如天女散花 潑彩成此 頗得天趣 劉海粟 年方八七
款識:劉海粟九上黃山光明頂
钤印:心迹雙清(白文)、黃山是我師(朱文)、劉海粟(白文)、曾經滄海(朱文)、九上黃山絕頂人(朱文)
規格:53.34×40.64cm
黃山之名來自于傳說軒轅黃帝曾在此煉丹成仙,從古至今無數文人騷客在此流連忘返,明代文人徐霞客曾贊歎道:“五嶽歸來不看山,黃山歸來不看嶽”,而被世人譽為“天下第一奇山”。黃山更被尊為中國山水畫的搖籃,明末清初的石濤、梅清、漸江成為“黃山畫派”的代表人物,後世的黃賓虹、劉海粟、董壽平、賴少其等人均以黃山繪畫被世人熟知,其中最為人津津樂道的便是劉海粟。
劉海粟一生最愛黃山,一生最重要的作品也多以黃山為題材,可以說黃山是海粟藝術的源泉,海粟給黃山增添了藝術内涵。從1918年第一次跋涉黃山到1988年第十次登臨黃嶽,跨度達70年之久,幾乎包括了劉海粟一生的藝術實踐活動。單就70年來十上黃山的壯舉,就破了曆代畫家的登臨紀錄。而他以黃山為題材創作的作品,包括速寫、素描、油畫、國畫,總量蔚為壯觀。
早期的劉海粟熱衷于“油畫民族化”,注重中西美學元素的結合,在歐洲留學期間有深入研究塞尚、莫奈與梵高等藝術家的作品,并将中國傳統理論與西方光色變化結合,創作了一系列極具色彩的作品;五十年代中期之後,劉海粟開始了大量的潑墨潑彩創作,前後共延續了四十多年的時間;五十年代後期、六十年代、七十年代前期是劉海粟潑墨潑彩的形成醞釀期;七十年代末,曆經了文革的劉海粟,在浩劫中備受打擊和壓抑,多了冷遇,少了應酬,卻赢得了更多的時間思考藝術的創新問題,他對中國畫的用筆、用墨、用水和章法、意境等等,作了多方面的探索研究,從而把潑墨潑彩技法推向一個新的階段。
八十年代初,年近九旬的劉海粟第九次上黃山,他的藝術也在新時代裡迎來了新的春天;這一時期的他創作了大量潑墨、潑彩黃山圖,而與過去作品相比主觀成份明顯增多,更注重于精神描寫與氣韻的表達;手法上以“骨法用筆”的中鋒線條構建骨骼,用墨或彩潑灑暈染助韻,常常筆墨酣暢,氣勢奪人,可謂“墨氣淋漓幛猶濕”、“筆所未到氣已吞”,此階段的作品已真正代表了他的藝術風格,可以說是他一生藝術實踐與人生體驗的自然結果。
此幅《九上黃山光明頂》創作于1982年,為劉海粟九上黃山之作。作品構圖雄奇,用筆勁健,潇灑縱逸,功力深厚;畫卷中霧氣迷漫,色彩絢麗,亦绮亦莊,畫家将西畫的光感、透視及色彩諸法糅入畫幅之中,以超然于物外的自由心态無所拘束地表現對自然的感悟或印象,不見刻意雕鑿,一切随機生發,自然天成,妙趣橫生。
值得一提的是,畫卷中的潑彩以石青為主,色墨交融,墨塊與色塊的互融滲透與縱橫交錯,渾融一體,豪放又精微,産生了磅礴的氣勢和非凡的氣魄;畫家還特意為此畫題寫了自作詩雲,以氣象萬千、動人心魄的詩句烘托了畫面中華滋拙樸、渾厚富麗的視覺效果,配右下角“九上黃山絕頂人”印章,足見其對黃山的熱愛與引以為傲。
劉海粟的作品往往給人以天馬行空的感覺,誇張的用色以及筆墨讓人過目不忘,他筆下的黃山承傳統而不泥古,注重寫生,師造化又欺造化,觀之生動又極具層次感;相比畫作來說,他在十次登臨中體現出來的不斷攀援、不斷超越的品格精神,可令人敬佩,正是這種開拓的創作精神,獨特的藝術形式與生動的作品内容使之成為了近現代中國美術史中不可或缺的藝術大師。
近十年來,劉海粟黃山系列作品在市場上越來越難見到,其中不乏千萬級别作品;尤其是國畫作品,本世紀初便被海内外藏家珍藏殆盡,難得一見;2018年中國的拍賣會上,劉海粟創作于1982年的作品《黃山奇峰》鏡心以高達276萬人民币成交。在将來的時間裡,劉海粟黃山題材的國畫作品在市場中将更加稀有。
劉海粟曾言:“世界上沒有絕對完美的東西,藝術不可能絕對完美,藝術家自己更不可能完美,藝術是在實踐中從不完美到完美的;藝術家也是在不完善中逐步完善的。”(《人生,就是追求的曆程》)畫家一生都在藝術創作的道路上不斷追求精進和完美。
「黃山為天下絕秀,千峰萬嶂,幹雲直上,不贅不附,如矢如林。幽深怪險,詭奇百出,晴岚煙雨,儀态萬方。其一泉一石,一林一壑,不僅觸發你的詩思,惠你畫稿,提供無限美境,或使你心曠神怡,或使你無言對坐,寝食皆廢,終日忘機,以至闊别數十年,仍能保持極深印象,一朝念及,回憶便如飛流傾瀉,縱使白發垂耳,心情也貼近生命的春天!祖國山河,如此壯麗,如此豐饒,怎不令畫師折腰、詩人袖手?!」
─劉海粟〈從師到友畫黃山〉《黃山談藝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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