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工人們還沒有上來，糧食、工具、炸藥、一應俱全，準備妥當。三個人除了一日三餐，别的無事可做，一日，丙子去潭裡打水，撲愣一下，“有魚，勝利快出來看，這裡邊有魚！”丙子高興地大聲喊叫着，原來以為這潭水寒冷刺骨，上遊是山泉，不可能有魚，從來也沒有看見過，可能是天氣漸漸地熱起來，魚也覺的上邊暖和，便浮出來曬曬太陽，炸魚，有的是炸藥對吧。

這是勝利的拿手活兒，用永勝的空酒瓶子，不知道怎麼就做成了一個炸彈，先用木棍細繩織成一個網兜子，一切準備就緒，隻聽一聲轟鳴，幾條大魚翻着肚白露上水面。木棍短，撈遠處得夠不着，“去屋裡拿條大繩來。”勝利命令着。用大繩子挽個套，像廟上玩兒套圈兒一樣，把大繩扔出去，“套住了，拿網兜來。”隻見他慢慢地拉回來，夠着了，十幾條大魚，晚上煮了一鍋，永勝早早地打回來一瓶酒。三個人像過年一樣飽食了一頓。把魚刺收起來，連同内髒，一起扔到磨坊後面稍遠一點兒的地方。三個人都卷了一根紙煙，靠在鋪蓋上，慢慢地品味着三種東西的混和味道。

這時一聲深沉而驕傲的哮叫聲，從一個山崖蕩漾到另一個山崖，回響在山谷裡，然後漸漸消失在夜空中。這是命令，也是召喚。狼來了，這是真的，在遠處的山頭上也有同樣的聲音在回應着。謾哮地叫着，奔水磨坊跑來，真不少，仔細聽聽有十來匹往上。勝利開玩笑地說“丙子那匹狼又回來找你啦。”話音剛落。

一匹狼低吼着來到水磨房，趴在門子上拍打着。門子搖晃得厲害。永勝畢竟歲數大點兒，“快下來，我們倆頂住，勝利搬石頭往上壘。”好歹房子裡有的是石頭。“把燈放在窗台上，聽人們說狼怕火，”丙子覺得現在有三個人，腿抖得不是那麼厲害：“不用說狼，就是人也怕火。”三個人不聲不響地躺在炕上，仔細地聽着狼在外面講着自己的故事。丙子把頭用被子蒙住，任眼淚肆意地流淌。不是說他有多麼的膽小，隻是那年丙子才十六歲。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