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塔聖教序》也叫做《慈恩寺聖教序》，全稱為《大唐三藏聖教序》，是唐太宗李世民撰寫的序文，由大書法家褚遂良代為書寫，全文布局為：21行，每行42個字，總共821個字。《聖教序記》全稱為《大唐皇帝述三藏聖教記》，是唐高宗李治撰寫的記文，也是由褚遂良代為書寫，全文布局為：20行，每行40個字，總共642個字（為方便A4雙面打印，做成手冊，兩篇文章我都做了适當調整）。唐高宗永徽四年（公元653年）立兩塊石刻都在陝西西安慈恩寺大雁塔下，分别立于塔門的東、西龛。東龛内的是唐太宗所撰寫的《序》碑，書寫行次從右排向左；西龛内的是唐高宗還是太子時所制的《記》碑，書寫行次從左排向右，兩塊碑刻呈對稱之勢。

褚遂良的書法，在運筆上采用方圓兼施、逆起逆止、橫畫豎入、豎畫橫起，首尾之間皆有 起伏頓挫，提按、使轉以及回鋒出鋒也都有一定的規矩。他在起筆時略微多了點逆筆，然後引回，波轉一下。這些用筆都使褚遂良的書法顯得生動活潑，不局限于原有的形式。唐·張懷瑾曾這樣評價：“美女婵娟似不輕于羅绮，鉛華綽約甚有餘态。”清·秦文錦也做過評價：“褚登善書，貌如羅琦婵娟，神态銅柯鐵幹。此碑尤婉媚遒逸，波拂如遊絲。能将轉折微妙處一一傳出，摩勒之精，為有唐各碑之冠。”

在字的結體上有異于歐，虞的長形字，創造了看似纖瘦，卻勁秀飽滿的字體。南宋·王偁曾評價說：“同州、雁塔兩聖教序記是其自家之法，世傳《蘭亭》諸本，亦與率更不類。蓋亦多出自家機杼故也。”其整幅書法作品的特點是：以弧形線條居多，即使是短線條，也具有一詠三歎的情調。弧形線條的大量使用，使原本筆直、堅挺的基本筆畫，增加了委婉柔和之美，另外他的筆畫纖細且俊秀，即使是複雜的波折轉筆，也是一絲不苟，毫無須發的遺憾。

青年書法家王佑貴，在他的《褚遂良與〈雁塔聖教序〉》中這樣評價褚遂良書法：“《雁塔聖教序》引領大唐楷書新格，書法史上褚遂良因此被重重地書上一筆。初唐三家——歐、虞、褚并稱書壇，但真正地開啟唐代楷書門戶者，非褚氏遂良一人莫屬。縱觀唐中期的顔真卿、徐浩，莫不受其影響，可以說唐朝中後期書壇風貌是由褚遂良啟導的，特别是《雁塔聖教序》更具有創新的時代意義。”

接下來請欣賞這兩幅書法作品的拓帖、原文和譯文：▼▼▼

001

《聖教序》原文：大唐三藏聖教序，太宗文皇帝

002

原文：制，蓋聞二儀有象，顯覆載以

譯文：聽說天地有形狀，所以顯露在外、覆蓋并且承載着

003

原文：含生；四時無形，潛寒暑以化物。是以窺

譯文：一切有生命的東西；因為四季沒有形狀，所以深藏着嚴寒酷熱來化育萬物。因此觀察體驗

004

原文：天鑒地，庸愚皆識其端；明陰洞陽，賢哲

譯文：天地的變化，即使是平凡而愚蠢的人也能知道它的一些征兆；要通曉明白陰陽變化，即使是賢能而有智慧的人

005

原文：罕窮其數。然而天地苞乎陰陽而易識

譯文：也極少有研究透它的變化規律的。但是天地包容着陰陽變化而容易懂的原因

006

原文：者，以其有象也；陰陽處乎天地而難窮

譯文：是因為天地有形狀；陰陽變化在天地之間而難研究透的原因

007

原文：者，以其無形也。故知像顯可征，雖愚不

譯文：是因為陰陽變化是沒有形狀的。所以天地的形象顯露在外并能得到驗證，即使愚蠢的人

008

原文：惑；形潛莫睹，在智猶迷。況乎佛道崇虛

譯文：也會明白；而陰陽的變化隐藏了起來沒有人能看得見，即使是聰明人仍會迷惑不解。況且佛道推崇虛空

009

原文：乘幽控寂，弘濟萬品，典禦十方，舉威靈

譯文：它駕乘着隐秘來操縱着超脫一切的境界，也主張廣泛救濟衆多生靈，用佛教的理論來治理天下。佛法一旦施發神威就

010

原文：而無上，抑神力而無下。大之則彌于宇

譯文：沒有上限，克制神奇的力量也沒有下限。佛道從大處說它遍布宇

011

原文：宙，細之則攝于毫厘。無滅無生，曆千劫

譯文：宙，從小處說又能收攏一絲一毫。因為佛道主張不生不滅，超脫一切，所以雖曆經久遠

012

原文：而不古；若隐若顯，運百福而長今。妙道

譯文：而永不衰落。它有時隐藏，有時顯露，以多種多樣的形式傳送着無數的幸福直到如今。佛道中寓含的神妙的道理

013

原文：凝玄，遵之莫知其際；法流湛寂，挹之莫

譯文：和高深的玄機，即使遵循它也沒有誰知道它的邊際的；佛法的流傳，深邃而靜遠，即使推崇它也沒有誰

014

原文：測其源。故知蠢蠢凡愚，區區庸鄙，投其

譯文：探究出它的根源。所以可知（對于）衆多平凡而無知的人，以及那些平庸淺陋之輩，饋贈給他

015

原文：旨趣，能無疑惑者哉！然則大教之興，基

譯文：佛教高深的旨意，能沒有疑惑不解嗎？然而我國佛教的産生并興起，是基

016

原文：乎西土，騰漢庭而皎夢，照東域而流慈

譯文：于西面的國家，流傳到大唐漢地就象明亮的美夢一樣，照耀着大唐并且流傳着慈愛

017

原文：昔者，分形分迹之時，言未馳而成化；當

譯文：很早很早以前，天地初開的時候，語言還沒有傳播，教化還沒有形成，當

018

原文：常現常之世，民仰德而知遵。及乎晦影

譯文：今人們敬慕德行也懂得遵循禮儀。等到人們隐去渾沌昏暗

019

原文：歸真，遷儀越世，金容掩色，不鏡三千之

譯文：回歸到今天正本清原的時候，世道更替，法度發生了變化。早先佛祖那光輝的容顔被遮蔽，佛光照耀不到三千大世界之上

020

原文：之光；麗象開圖，空端四八之相。于是微言

譯文：（今朝）它美好的形象展開了，我們似乎看到了空中端坐着具有三十二個特征的佛像，于是精妙的語言

021

原文：廣被，拯含類于三塗；遺訓遐宣，導群生

譯文：廣為流傳，拯救了生死苦難中的萬物。先輩說的有道理的話長久地傳播，在廣闊的大地上引導衆生度過苦難。

022

原文：生于十地。然而真教難仰，莫能一其旨歸

譯文：但是真的正教很難廣泛流傳，（各種教派）不能把真教的意旨精華統一歸屬到一起

023

原文：曲學易遵，邪正于焉紛糾。所以空有之

譯文：而邪僻的不正當的學問卻容易使人依從，于是邪正之間就在教義上交錯雜亂。所以空宗派和有宗派的

024

原文：論，或習俗而是非；大小之乘，乍沿時而

譯文：觀點；有時沿襲着舊俗便産生了争執。（于是）大乘佛教和小乘佛教的學說，就暫時沿着時間的流逝而

025

原文：隆替。有玄奘法師者，法門之領袖也。幼

譯文：在或興或衰中交替流傳。有個叫玄奘的法師，是法門的領袖人物。他從小就

026

原文：懷貞敏，早悟三空之心；長契神情，先苞

譯文：很聰明，心懷忠誠，早就能明白“三空”的教義；長大後他的神情、性格又和佛教的要求很是投合，他總是堅持包括

027

原文：四忍之行。松風水月，未足比其清華；仙

譯文：“四忍”境界的佛門修行。即使是松林澗的清風、湖水中的朗月，也比不上他的清麗華美；即使是仙

028

原文：露明珠，讵能方其朗潤。故以智通無累

譯文：飲的晨露、明亮的珍珠，豈能和他的明朗潤澤相比？所以他智慧超群，沒有牽挂

029

原文：神測未形，超六塵而迥出，隻千古而無

譯文：精神清透，并不顯露；他超出“六空”，不同于常人，多少年來沒有人可以

030

原文：對。凝心内境，悲正法之陵遲；栖慮玄門

譯文：和他相比。他聚精會神地從内心修煉自己，常以正統佛學的衰落為悲傷；他靜心鑽研佛學

031

原文：慨深文之訛謬。思欲分條析理，廣彼前

譯文：常因這精深的理論被謬傳而感慨歎息；他想着要有條有理地分辨剖析經文，擴大佛學古代的

032

原文：聞，截僞續真，開茲後學。是以翹心淨土

譯文：經文典籍，取掉虛假的，保留真實的，讓後輩學者從此開始不再混淆真僞。因此他向往淨土

033

原文：往遊西域。乘危遠邁，杖策孤征。積雪晨

譯文：就到西域去求學。他冒着生命危險在萬裡征途上行進；他拄着拐杖獨自遠行。途中艱險無以計數，早晨的漫天飛雪

034

原文：飛，途閑失地；驚砂夕起，空外迷天。萬裡

譯文：行進途中有時找不到栖身之地；傍晚的滾滾風沙，遮天蔽月難辨方向。在萬裡

035

原文：山川，撥煙霞而進影；百重寒暑，蹑霜雨

譯文：山川之上，有着他排開險阻、撥開迷霧前進的身影；在多少個嚴寒酷暑的季節裡，留下他踩霜宿雨而

036

原文：而前蹤。誠重勞輕，求深願達，周遊西宇

譯文：前進的腳印。他憑着對佛祖的誠心，視付出的辛苦為小事，期望着自己的心願得以實現。他遊遍了西域各國

037

原文：十有七年。窮曆道邦，詢求正教，雙林八

譯文：曆時一十七年。他曆經了所有經過的地方，探詢追尋正教。他經雙林；到八

038

原文：水，味道餐風，鹿苑鹫峰，瞻奇仰異。承至

譯文：體會到了佛教聖地的高貴風尚；他去鹿苑，登鹫峰，瞻仰了佛祖生活過的奇珍異途。

039

原文：言于先聖，受真教于上賢，探赜妙門，精

譯文：他在先賢聖人那裡接受了深奧的學問

040

原文：窮奧業。一乘五律之道，馳驟于心田；八

譯文：對于“一乘”“五律”的佛學教說，他很快就牢記在心中

041

原文：藏三箧之文，波濤于口海。爰自所曆之

譯文：對“八藏”“三箧”的佛學理論，他講起來就象波濤流水，滔滔不絕。于是玄奘從所經過的

042

原文：國，總将三藏要文，凡六百五十七部，譯

譯文：大小國家中，總共搜集吸取了三藏主要著作，一共六百五十七部，翻譯成漢文後

043

原文：布中夏，宣揚勝業。引慈雲于西極，注法

譯文：在中原傳布，從此這宏大的功業得以宣揚。慈仁的雲朵，從西地緩緩飄來，功德無量的佛法

044

原文：雨于東垂，聖教缺而複全，蒼生罪而還

譯文：象及時雨一樣遍灑在大唐的國土上。殘缺不全的佛教教義終于恢複完整，在苦難中生活的百姓又得到了

045

原文：福。濕火宅之幹焰，共拔迷途；朗愛水之

譯文：幸福。熄滅了火屋裡燃燒的熊熊烈火，（解救衆蒼生于水深火熱之中），從此不再迷失方向；佛光普照

046

原文：昏波，同臻彼岸。是知惡因業墜，善以緣

譯文：因此懂得了做惡必将因果報應而墜入苦海，行善也必定會憑着佛緣而

047

原文：升，升墜之端，惟人所托。譬夫桂生高嶺

譯文：升入天堂。為什麼會有升有墜，那就隻有看人的所作所為。比如桂花生長在高高的山嶺上

048

原文：零露方得泫其花；蓮出渌波，飛塵不能

譯文：天上的雨露才能夠滋潤它的花朵；蓮花出自清澈的湖水，飛揚的塵土就不會

049

原文：污其葉。非蓮性自潔而桂質本貞，良由

譯文：玷污它的葉子。這并不是說蓮花原本潔淨，桂花原本貞潔，的确是因為

050

原文：所附者高，則微物不能累；所憑者淨，則

譯文：桂花所依附的條件本來就高，所以那些卑賤的東西不能傷害到它；蓮花依附的本來就很潔淨，所以

051

原文：濁類不能沾。夫以卉木無知，猶資善而

譯文：那些肮髒的東西就玷污不了它。花草樹木沒有知覺，尚且能憑借好的條件

052

原文：成善，況乎人倫有識，不緣慶而求慶！方

譯文：成就善事，更何況人類有血有肉有思維，卻不能憑借好的條件去尋求幸福。所以

053

原文：冀茲經流施，将日月而無窮；斯福遐敷

譯文：希望這部《大唐三藏聖教》經得以流傳廣布，象日月一樣，永放光芒；将這種福址久遠地布撒人間

054

原文：與乾坤而永大。

譯文：與天地共存，發揚廣大。

《聖教序記》原文：永徽四年，歲

055

原文：次癸醜十月己卯朔十五日癸巳建。

056

原文：中書令臣褚遂良書。大唐皇帝述

057

原文：三藏聖教序記 夫顯揚正教，

058

原文：非智無以廣其文；崇闡微言，非賢莫能

059

原文：定其旨。蓋真如聖教者，諸法之玄宗，衆

060

原文：經之軌躅也。綜括宏遠，奧旨遐深。極空

061

原文：有之精微，體生滅之機要。詞茂道曠，尋

062

原文：之者不究其源；文顯義幽，理之者莫測

063

原文：其際。故知聖慈所被，業無善而不臻；妙

064

原文：化所敷，緣無惡而不翦。開法網之綱紀，

065

原文：弘六度之正教；拯群有之塗炭，啟三藏

066

原文：之秘扃。是以名無翼而長飛，道無根而

067

原文：永固。道名流慶，曆遂古而鎮常；赴感應

068

原文：身，經塵劫而不朽。晨鐘夕梵，交二音于

069

原文：鹫峰；慧日法流，轉雙輪于鹿菀。排空寶

070

原文：蓋，接翔雲而共飛；莊野春林，與天花而

071

原文：合彩。伏惟皇帝陛下。上玄資福，垂

072

原文：拱而治八荒；德被黔黎，斂衽而朝萬國。

073

原文：恩加朽骨，石室歸貝葉之文；澤其昆蟲，

074

原文：金匮流梵說之偈。遂使阿耨達水，通神

075

原文：甸之八川；耆阇崛山，接嵩華之翠嶺。竊

076

原文：以法性凝寂，靡歸心而不通；智地玄奧，

077

原文：感懇誠而遂顯。豈謂重昏之夜，燭慧炬

078

原文：之光；火宅之朝，降法雨之澤。于是百川

079

原文：異流，同會于海；萬區分義，總成乎實。豈

080

原文：與湯武校其優劣，堯舜比其聖德者哉？

081

原文：玄奘法師者，夙懷聰令，立志夷簡。神清

082

原文：龆龀之年，體拔浮華之世。凝情定室，匿

083

原文：迹幽岩。栖息三禅，巡遊十地。超六塵之

084

原文：境，獨步伽維；會一乘之旨，随機化物。以

085

原文：中華之無質，尋印度之真文。遠涉恒河，

086

原文：終期滿字；頻登雪嶺，更獲半珠。問道往

087

原文：還，十有七載。備通釋典，利物為心。以貞

088

原文：觀十九年九月六日奉敕于弘福寺，翻

089

原文：譯聖教要文凡六百五十七部。引大海

090

原文：之法流，洗塵勞而不竭；傳智燈之長焰，

091

原文：皎幽闇而恒明。自非久植勝緣，何以顯

092

原文：揚斯旨。所謂法相常住，齊三光之明；

093

原文：我皇福臻，同二儀之固。伏見

094

原文：禦制衆經論序，照古騰今。理含金石之

095

原文：聲，文抱風雲之潤。治辄以輕塵足嶽，墜

096

原文：露添流。略舉大綱，以為斯記。

097

原文：皇帝在春宮日制此文。永徽四年，歲

098

原文：次癸醜十二月戊寅朔十日丁亥建。

099

原文：尚書仆射上柱國河南郡開國公臣

100

原文：褚遂良書。萬文韶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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