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分兩大部分，第一部分從漢語對空間方位概念表達的獨特性——藹過方位詞來表達 出發，用認知語言學的方法，來剖析單純方位詞，對其加以界定和分類，并在此基礎上論述 漢語空間方位表達的方式及種種影響因素。本文界定的單純方位詞共有１５個，按照其方向 參照體系的不同可以分為四類，即“絕對方位詞”“雙參照方位詞”“相對方位詞”和“位置 方位詞”。這種在認知上的分類也反映出單純方位詞在語法、語義上的特點，在表達空間方 位概念時的不同。 影響空間方位概念表達的因素很多，語法因素如動詞、方位詞；認知因素如目的、參照、 觀察者、事物所凸顯的功能：甚至詞語自身的音節數量、韻律等。本文主要從認知因素和方 位詞因素角度讨論，對其他的因素也略有涉及． 第二部分主要是單純方位詞的具體考察。主要選取了表達空間方位概念的基本結構，即 單純方位詞”結構進行考察，詳細地描述了“ｘ單純方位詞”結構所表達的不同意義。 在這裡，“ｘ”和“單純方位詞”是相互制約的兩個部分，不同的ｘ，甚至是凸顯出不同認知 特征的同一個“ｘ”，都要求使用不同的單純方位詞或同一單純方位詞的不同義項與之搭配。 本文力圖詳盡地分析“ｘ”和“單純方位詞”兩者之聞的種種聯系，以十五個單純方位詞為 行文主線，詳細地分析其可能具有的種種意義表達，并盡可能作出合理的解釋。

限于篇幅， 本文并沒有對這些意義作出系統梳理，全面理順其相互關系及其發展的脈絡。但我相信，盡 管隻是簡單的分析和描寫，本身也是具有一定意義的，能夠為今後對其發展脈絡進行研究奠 定基礎。 在分析各個單純方位诃的意義及用法的同時，本文也對其中意義相近的單純方位詞或其 義項作了辨析。如分析了“上”和“裡”的異同，“下”和“中”在與動詞搭配時的異同。 “上”和“下”在方面義上的異同等。 關鍵詞：單純方位詞空間表達功能認知參照 Ａｂｓｔｒａｅｔ Ｔ跹ｓｐａｐｅｒ ｍａｋｅｓａ ｐｒｅｌｉｍｉｎａｒｙｓｔｕｄｙ Ｏｎｌｏｃａｔｉｖｅｎｏｕｎｓａｎｄｔｈｅ ｅｘｐｒｅｓｓｉｏｎ ｄｉｒｅｃｔｉｏｎ．Ｔｈｅｒｅａｒｃｔｗｏｐａｒｔｓ ｉｎｔｈｉｓ ｐａｐｅｒ．Ａｔ ｆｉｒｓｔｔｈｅｗｒｉｔｅｒＣＯｌｌｎｎｅｎｏＢｗｉｔｈｔｈｅ ｖｉｅｗｏｆｔｈａｔＣｈｉｎｅｓｅｈａｓｔｈｅ ｕｎｉｑｕｅｅｘｐｒｅｓｓｉｏｎ ｏｆｄｉｒｅｃｔｉｏｎ．Ｗｉｔｈｔｈｅ ｗａｙ ｃｏｇｎｉｔｉｖｅｌｉｎｇｕｉｓｔｉｃｓ，ｔｈｉｓｐａｐｅｒ ｆｏｃｕｓｅｓｏｎｔｈｅ ｎｏｎ－ｃｏｍｐｏｕｎｄ ｌｏｃａｔｉｖｅｎｏｕｎｓ，ｄｅｆｉｎｅｓｔｈｅｍａｎｄ ｃｌａｓｓｉｆｉＣＳｔｈｅｍ．Ｔｏｂａｓｅｏｎｉｔ。

ｔｈｅｗｒｉｔｅｒｓｔａｔｅｓｔｈｅ ｅｘｐｒｅｓｓｉｏｎ ｏｆｔｈｅｃｏｎｃｅｐｔｉｏｎ ｄｉｒｅｃｔｉｏｎａｎｄｔｈｅｆａｃｔｏｒｓｔｈａｔｃｏｕｌｄｉｎｆｌｕｅｎｃｅｉｔ．Ｔｈｅｗｒｉｔｅｒｃｏｎｃｌｕｄｅｓｔｈａｔｔｈｅｒｅａｒｃ１５ｎＯＤ．ｃｏｍｐｏｕｎｄ１０ｃａｔｉｖｅｎｏｕｎｓａｎｄｃａｎｂｅｄａｓｓｌｆｉｅｄｉｎｔｏ４ｋｉｎｄｓｔｈａｔａｒｃ“ａｂｓｏｌｕｔｅ ｌｏｃａｔｉｖｅｎｏｕＢｓ”，“ｄｏｕｂＩｃ－ｒｅｆｅｒｅｎｃｅｌｏｃａｔｉｖｅ ｎＯＵＩＬ．ｓ”，“ｃｏｍｐａｒａｔｉｖｅ ｌｏｃａｔｉｖｅｎｏｕｎｓ” ａｎｄ“ｐｏｓｉｔｉｏｎａｌｌｏｃａｔｉｖｅｎｏｕｎｓ＂ａｃｃｏｒｄｉｎｇｔｏ ｔｈｅｉｒｆｒａｍｅｓｏｆｒｅｆｅｌ－衄ｌｃｅ．Ａｎｄｔｈｉｓ ｃｌａｓｓｉｆｉｃａｔｉｏｎｒｅｆｌｃｏｔｓｔｈｅｉｒｇｒａｍｎｌａｒａｎｄｓｅｍａｎｔｉｃｃｈａｒａｃｔｅｒｉｓｔｉｃ． Ｔｈｏｒｅａｒｅｍａｎｙｆａｃｔｏｒｓｗｈｉｃｈｃａｎｉｎｆｌｕｅｎｃｅｔｈｅｅｘｐｒ＠嫡ｏｎｏｆｃｏｎｃｅｐｔｏｆｓｌ：Ｉａｃｅ ｌｏｃａｄｏｎ，ｅ．ｇ．，ｔｈｅｇｒａｍｍａｔｉｃａｌｆａｃｔｏｒｓｔｈｅｃｏｇｎｉｔｉｖｅｆａｃｔｏｒｓ，ｅｖｅｎｔｈｅｎｕｍｂｅｒｏｆｔｈｅｓｙｌｌａｂｌｅｓ ｒｈｙｔｈｍ．田ｌｉｓＰａｐｅｒｍａｉｎｌｙｃｏｍｅｓｄｏｗｎｔｏｔｈｅｆａｃｔｏｒｓａｉｍ，ｆｌａｍｅｓｏｆｒｅｆｅｒｅｎｃｅ， ｌｏｃａｔｉｖｅＤＯＵｎＳ，ａｎｄｏｂｓｅｒｖｅｒａｎｄＳＯＯｎ． Ｔｈｅｓｅｃｏｎｄ ｐａｒｔ ｍａｋｅｓａｃｏｎｃｒｅｔｅ ａｎａｌｙｓｉｓ ｏｆｔｈｅｎｏｎ．ｃｏｍｐｏｕｎｄｌｏｃａｔｉｖｅｎｏｕｎｓ． １ｈｃｗｒｉｔｅｒｃｏｍｍｅｎｃｅｗｉｔｌｌｔｈｅｂａｓｉｃｓｔｒｕｃｔｕｒｅａｂｏｕｔ ｃｏｎｃｅｐｔｉｏｎ ｗｈｉｃｈ ｅｘｐｒＣＳＳ ａｋｉｎｄ ｓｐｅｃｉＭｌｏｃａｔｉｏｎ，ｔｈａｔｉＳ“Ｘ－ｎｏｎ．ｃｏｍｐｏｕｎｄｌｏｃａｔｉｖｅ ｎｏｕＢｓ”ｓｔｒｕｃｔｕｒｅ．“Ｘ’，ａｎｄ “ｎｏｎ．ｃｏｍｐｏｕｎｄ ｌｏｃａｔｉｖｅ ｎＯｕｎＳ”ｉｎｔｅｒ－ｒｅｓｔｒｉｃｔ．Ｄｉｆｆｅｒｅｎｔ…ＸＳ ｅｖｅｎ ｃｏｎｔａｉｎｉｎｇｄｉｆｆｅｒｅｎｔｆｅａｔｕｒｅｓ．ｎｅｅｄｄ砸ｅｎｔ ｎｏｎ－ｃｏｍｐｏｕｎｄ ｌｏｃａｔｉｖｅｎｏｕｎｓｏｒｔｈｅｄｉｆｆｅｒｅｎｔ ｍｅａｎｉｎｇ ｉｔｅｍｓｏｆｔｈｅｓａｍｅ ｎｏｎ—ｃｏｍｐｏｕｎｄ ｌｏｃａｔｉｖｅｎｏｕｎｓｔｏｍａｔｃｈｗｉｍｔｈｅｍ．Ｔｈｅ ｗｒｉｔｅｒｔａｋｅｓ １５ｎｏｎ－ｃｏｍｐｏｕｎｄ ｌｏｃａｔｉｖｅｎｏｕｎｓａｓ ｐａｐｅｒ＇ｓｍａｉｎｌｉｎｅ ａｎａｌｙｓｅｓｔｈｅ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ｏｆ“Ｘ”ａｎｄ“ｎｏｎ－ｃｏｍｐｏｕｎｄｌｏｃａｔｉｖｅｎｏｕｎｓ”ｉｎｄｅｔａｉｌ．ＭｏｒｅｏｖｅＬ ｔｈｅｗｒｉｔｅｒ埔ｅｓｔｏ ｅｘｐｌａｉｎ ａｔｌｔｈｅｓＣｋｉｎｄｓｏｆ ｅｘｐｒｅｓｓｉｏｎｓｍｅａｎｉｎｇｆｕｌｌｙｂｕｔ ｔｈｅｗｒｉｔｅｒ ｄｏｅｓｎ’ｔｓｏｒｔｔｈｅｓｅ ｍｅａｎｉｎｇ ｉｔｅｍｓ Ｏｒｄｅｒｌｙ ｂｅｃａｕｓｅｏｆｔｌｌｅ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ｏｆ １ｅｎｇｔｈ． Ｔｈｉｓ ｐａｐｅｒ ｕｓａｇｅｏｆｅｖｅｒｙｌｏｃａｔｉｖｅｎｏｕｎｓｂｕｔ ａｌｓｏｄｉｓｔｉｎｇｕｉｓｈｔｈｉｓｋｉｎｄｏｆｌｏｃａｔｉｖｅｎｏｕｎｓ，ｗｈｉｃｈｓｈａｒｅｔｈｅｓａｍｅｏｒｓｉｍｉｌａｒ ｍｅａｎｉｎｇ， ｆＯｒ ｅｘａｍｐｌｅ，ｔｈｉｓｐａｐｅｒａｎａｌｙｓｅｓ ｔｈｅｄｉｆｆｅｒｅｎｃｅｓａｎｄ ｓｉｍｉｌａｒｉｔｙ ｏｆ“ｘｉａ”ａｎｄ“ｌｉ”，ｔｈｅ ｄｉｆｆｅｒｅｎｃｅｓ ｓｉｍｉｌａｒｉｔｙｏｆ“ｓｈａｎｇ”ａｎｄ“ｚｈｏｎｇ”．ｔｈｅｓｅｍａｎｔｉｃｄｉｆｆｅｒｅｎｃｅｓａｎｄｓｉｍｉｌａｒｉｔｙｏｆ“ｓｈａｎｇ”ａｎｄ“ｘｉａ”ｗｈｅｎｔｈｅｙｍｅｅｔｖｅｒｂｓ．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ｌｏｃａｔｉｖｅｗｏｒｄｓ，ｔｈｅ ｅｘｐｒｅｓｓｉｏｎ ｄｉｒｅｃｔｉｏｎ，ｆｕｎｃｔｉｏｎ，ｃｏｇｎｉｔｉｖｅｒｅｆｅｒｅｎｃｅ零、引言 ０．１空間概念是人類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概念，是語言表達的重要内容。

在不同的語 言中，空間概念是用不同的方式來表達的。有的語言用介詞來表達空問方位，如英語中空間 概念的表達主要是由介詞ｉｎ、鋤、ａｔ等承擔，如： （１０ ｌｍｅｔｈｉｍａｔＧｒｅａｔＲｏａｄ． （１ｂ）Ｔｈｅｋｅｙ ｌｙｉｎｇｏｎｔｈｅｆｌｏｏｒ． （１ｃ）Ｔｈｅｍ ｉｓｓｏｍｅｆｏｏｄｉｎｔｈｅ ｃｕｐｂｏａｒｄ． 有的語言用格助詞來表達空問方位概念，如日語；有的語言用介诃加上名詞的曲折變化 來表達，如俄語；有的語言用名詞加上方位詞尾來表達，如芬蘭語。 而漢語的空間概念則主要是通過方位詞來表達的，如： （ＺＯ我在長安街上遇見了他。 ｆ２ｂ）鑰匙在地闆上呢。 （２０碗櫥裡有吃的，你自己去拿吧。 方位詞是表示方向或者相對位置關系的詞，一般歸入名詞，看做是名詞的一個小類，郭 銳（２００２）則把它歸入“位置詞”。ｆ１】 所謂“方向”指的是三維空間中的朝向。而“位置”指的是三維空間中所确定的“點” “線”“面”“體”等空間形态，它們屬于三維空間的一部分。“方向”和“位置”是有着密 切的聯系的，“位置”是某個方向上的位置，“方向”是朝向某一位置的方向。兩者是“定向” 和“定位”的問題。而無論是“方向”還是“位置”，在表達空間概念時都要有一個“基準” 或者說是“參照”，“方向”和“位置”都是由這個“基準”或“參照”（下文一律采用“參 照”這一術語）确定的。

“參照”一般分為兩類，一婁是“方向參照”，一類是“位置參照”。【２】“方向參照” 是用來“定向”的基準，而“位置參照”是用來“定位”的基準。從某種意義上講，“方向 參照”指的是方向參照物自身的一種“定向”體系，而“位置參照”的概念則和位置參照物 的概念基本一緻。在同一個空間概念表達式中，方向參照和位置參照可能重合，即是同一個 事物；也可能不重合。可能全部出現在具體的句子中，也可能隻出現一個或者全部不出現。 在不會造成誤解的基礎上，本文對方向參照和位置參照都簡稱“參照”，同時，在“參照” 和“參照物”無須加以區分的時候，也都一律簡稱為“參照”。 方位詞有多種用法，如除了表示方位概念以外，還具有趨向動詞或者是區别詞【３】等用 （３ａ）當我們沖上山坡的時候，一個人也沒有了．（３ｂ）上次提到的那個乞丐今天又來了． 此時，應該把它們看做是同形異類詞，叩看成不同的概括詞。這種情況本文不予以讨論． ０．２方位詞按照結構一般可以分為“單純方位詞”和“合成方位詞”兩類，其中“單純 方位詞”是最基本的、單音節的方位詞，是現代漢語的基本的、核心的詞彙。如：“東、西、 南、北、中、上、下、左、右。等單純方位詞早在甲骨文中就已經出現了，到了‘詩經》、 ‘論語》、‘孟子》、‘左傳》、‘楚辭ｌ等古籍中，方位詞的使用已經相當普遍了。

對空問概念 的反映也已經相當完整和明确了。幾千年來，在表示“方向。、“位置”這種意義上，這些詞 語并沒有太大的改變，具有極強的穩固性。 一般認為，單純方位詞是一個封閉的類，但是其中的成員究竟有哪些，到現在語言學界 的看法仍然莫衷一是。早在１９５７年，文煉的《處所、時間、方位》一書就列舉了十六個單 這十六個方位詞基本概括了所有的空間位置關系。劉月華、潘文娛的《實用現代漢語語法》也采用這一觀點，而邢福義在‘漢語語法三百問》中則又把單純方位詞分為對照性的和非對 照性的兩類，他把文煉提出的十六個方位詞中的“間、旁”和“邊、頭、面、角、端、側、 底”等歸入“非對照性”的方位詞，而其餘十四個則歸入“對照性的方位詞”。 近年來，對方位詞進行詳細考察的學者主要是儲澤祥，他認為方位詞的性質應該是一種 語法“标”，體現着現代漢語的空間方所系統的特點。他根據“标”的作用的不同，把“标” 分為“典型方位标…命名标”和“準方位标”三類，其中“典型方位标”主要是文煉所提 出的“單純方位詞”（沒有“旁”），“命名标”和“準方位标”比較複雜，這裡不詳細叙述 （可參見儲澤祥的《現代漢語方所系統研究》２００３）。郭銳（２００２）則把方位詞從名詞中分 出來，放在“位置詞”當中，對其界定為（在＋實詞－）＾，（一＋上例以南）。

這種界定并 不能完全把儲澤祥提出的“典型方位标”和“準方位标”區别開來。 ０．３本文對單純方位詞界定為：（單音節）八（在＋體詞ｐ）＾ （體詞＋一＋處，上）＾＋（體詞＋～＋那兒，這兒）和體詞結合，作“在”等介詞的賓語，是方位詞的最典型的語法功能．＋（滿，壘＋一）主 要是為了把儲澤祥所提出的“命名标”排除出去． 的限制主要是為了把儲澤祥所提出的“準方位标”區分出來，＋（體詞＋＿那兒，ｉ副Ｌ）則還可以把方位詞和處所詞區分開來． 單純方位詞作為漢語中表達空間範疇的最基本的詞語，應該是用有限的詞語去涵蓋各類 空間範疇概念，表達确定的、完整的“方向”和“位置”的概念的，因此在處所義上，“體 詞＋方位詞”的結構應該是自足的，而不應該再有“體詞＋方位詞＋處，上”的結構形式，也無 須用“這兒，那兒”等複指性成分加以指明。同時，方位詞在空問方位義上又是确定的，所 以也不應該受“數＋量”或“第＋數”等不定形式的修飾． 一、空間方位表達及影響因素 單純方位詞的空間屬性類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