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旬丈夫步行7小時,等在虹橋高鐵站外,帶着妻子的骨灰踏上歸途
上海虹橋火車站外,一位拖箱背包的老人,對想要蹲在他旁邊的小夥子說:
“盡量不要靠着我。”
小夥子理解之餘,不免也覺得老人那似乎有點不近人情。
而老人也生怕小夥子誤解,解釋道:
“行李箱裡裝有骨灰,氣味不太好聞,因此,我不想讓你蹲在我的身旁……”
你看,所有的
“不近人情”,
也許背後都有一個悲傷的故事。
比悲傷更悲傷的是,疫情當下,生活已然很艱辛,但是,該有的生老病死、困頓災難,并沒有因此減少半分。
老人的故事不長,他今年六十歲,他帶着身患癌症的妻子來上海看病,據說妻子病重去世時,他尚在隔離……
等他他終于見到妻子時,硬是聲稱妻子還有體溫,撐到了第二天才通知殡儀館火化……
想起妻子彌留之際,擔心疫情的影響,就對他說:
“我死後,你就把我丢進黃浦江吧!盡管我也想回家,但我怎麼回去呀!”
妻子過世後,老人悲痛不止,為了兌現對妻子生前的承諾,也為了撫慰内心對妻子的不舍,當即決定:不管怎麼樣,都要帶妻子回家!
疫情期叫不到車,老人卻一分鐘都不想耽誤,他把妻子的骨灰盒小心翼翼地放在行李箱裡。從醫院到車站24公裡的路,他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
按照家鄉常州的風俗,過橋過水時,老人默念着:
“尹桃香,哥哥帶你回家!”
一路上不知道呼喊了多少次,一路上,他僅憑着1塊鍋巴、2個梨子、3個橘子和2瓶水維持體力。
可是等到了車站外,老人默默坐在路邊,不斷地落淚,歸家的路還啟程,他已經是孤身一人……
有人說,這才是愛情真正的模樣,從此又相信愛情了,無論何時,純真的愛情永遠存在……
可是,這何止是僅僅“愛情”兩字所能定義的生命沉痛。
老一輩的人,不說愛情,信奉的不過是
三餐四季、平安是福。
人生,就是一場場告别
回首大半生,老人縱有許多遺憾,可是此生最大的遺憾,莫過于——将不能信守與妻子“相厮相守、永不分離”的諾言。
其實,我們每個人都如此,正因為“告别”是常态,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個先來。
所以,我們才會不斷地勸慰自己,珍惜今天、珍惜現在、及時做想做的事。
道理都懂,可是轉頭就忘,因為我們有太多事要忙。
“讀過很多道理,依然過不好這一生”
的根本原因,不是我們不懂,而是我們總以為來日方長。
正如,老人在車站外,對着陌生的小夥子訴說,自己常年在外忙做生意,妻子在家操持家務,每次提起想帶妻子出去轉轉、玩玩,可妻子總說賺錢要緊,再等等……
可是,這一等,就是天人永别。
當我們感慨老人的有情有義和愛情模樣時,殊不知老人悲痛欲絕的卻是,
一切已來不及。
六十方知,二十多年的忙碌和步履匆匆,如果沒有妻子相伴,終是一場蹉跎。
生命不可承受之重,是我們終于明白,任何一場猝不及防的告别,都是非常痛苦的事情。
告别的另一層含義,不必追
人世間的種種告别,千姿百态,五味雜陳。
有一段描寫父母與子女關系的,尤其感人: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謂父女母子一場,隻不過意味着,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立在小路的這一端,看着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
其實,父母與子女之間,或者夫妻、戀人、朋友、同事之間……或者任何一種關系,一場真正的告别都意味着——
漸行漸遠。
每一個人,這一生所走的路都是單行線,一念之差或者稍有差池,都有可能在某個時刻,就與身邊的人,開始命運交叉。
所以,村上春樹才會在《挪威的森林》裡說:
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會再相逢。
每個人心中未必會有一片森林,但每個人腳下卻必定會有一條會走的路。哪怕再愛的、或者再被愛的人,也無法保證與自己同行到終點,因為還有時間的考驗。
告别之後,不必追——追不上,或者追到了也無濟于事。
逝去的,需要時間,需要重新忙碌起來抵禦苦痛;而心已出走的,追上去、舍不得,往往隻是因為難以告别過去的自己。
步履不停,就是最好的歸途
疫情之下,打破了生活的常态,愛情的模樣又裂變出很多種。
老人7小時步行帶妻子骨灰到火車站,可以解讀成愛情的承諾,這是情深義重和歸家的儀式感。
回家,是此刻的執念,可是回到家之後,如何繼續生活,依然是老人需要面對的困局。這大概是最沉重的一種。
當然,也有輕松愉悅的一類,前妻去上海看望孩子,結果隔離在前夫家;前夫去給被隔離的妻子孩子送物資……于是,有人就紛紛喊話:趕緊複婚吧!
愛的結局,無非兩種,愛到不能愛,或者由愛生恨。
但凡是最終選擇分手作為告别的,大多都有不得不分開的無數個理由。
既然可以在一切如常時,還義無反顧地決然而去,為何還會讓人相信困難時的攜手共赴呢?
這實在是一個令人頭痛的話題。
心疼老人喪妻,我們不免在心中默默祝福:好好活下去,每年三節在亡妻墳上燒一炷香,請珍重。
我們都希望老人能夠保重,這就是生活朝前看的期盼。
其實,誰不是如此呢?
人世間,無論分别的哪一種,死亡、老死不相往來,又或者是《金婚》中佟志與天驕的念念不忘(實為精神出軌)……
其實,最終殊途同歸,唯有朝前看、唯有步履不停,才有可能揮手告别活在過去中的自己。
大概,人生真正的歸路,就是在路上!
我來說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