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丹尼斯维伦纽瓦的电影中,从两方面来看,有何特点?
电影属于叙事艺术,在研究维伦纽瓦电影序列的听觉符号前,我们应该对电影文本本身的叙事主题进行深刻了解,视听语言均在电影主题的基础上进行映射和表达意义,抛开电影故事内核去谈影像、视听风格和符号表意是没有意义的。
寻求真相的叙事内核
对丹尼斯维伦纽瓦的影片进行梳理,不难发现从他的电影事业中后期开始,“寻求真相”这一叙事内核反复出现在他的作品里。
《焦土之城》中,兄妹俩在母亲过世后,收到两封信件,而信件上的收信人却是两个人从未谋面甚至不曾听说的父亲和兄长。
带着满腹疑惑,珍妮开始了她的中东寻亲的旅程;《囚徒》里,主人公凯勒的女儿和朋友玩耍时突然失踪。
凯勒向警方报案寻求帮助,负责本案件的警官洛基逮捕了了嫌疑人艾利克斯,但是由于证据不充分,最终不得不将艾利克斯释放。
凯勒失去了对警方的信任,他要通过自己的方式去探求真相,靠自己的推断和臆想去寻找女儿的下落和嫌犯的踪迹。
他绑架了艾利克斯,并用暴力、恐吓的手段逼迫其承认犯罪事实,但最终的真相令人唏嘘。
影片《宿敌》中,大学历史副教授Adam在一部电影里发现了一个和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演员,好奇心促使Adam去寻求“世界上另一个我”的真相,开始了一系列探寻计划,后来他发现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简单。
《边境杀手》里,艾米丽·布朗特饰演的联邦调查局探员本身就具有“寻求真相”的特质,她带领缉毒分队在美国和墨西哥边境地区展开毒贩缉拿行动。随着人物开展,凯特对身边的人和事产生了重重疑惑,为了揭开层层迷雾,凯特必须以身涉险寻找真相。
《降临》是维伦纽瓦的“科幻梦”第一部作品,外星人降临地球,发出信号但人类无法破解。语言学家路易斯和物理学家伊恩接受任务,破解外星人语言之谜。
在破解过程中,路易斯发现外星人的谜语里更有深层含义,还有自己的梦境中出现的神秘隐喻,都驱使她去揭开迷雾,探寻真相.
《银翼杀手2049》(后称“2049”)是维伦纽瓦个人“科幻梦”的第二部作品,这次他终于拿到了充足的投资,将儿时反复观看的《银翼杀手》续拍,《2049》承接了上一部关于未来世界的世界观,在赛博朋克的迷雾里,复制人K作为新一代银翼杀手在执行人物过程中,与自己脑海中的模糊记忆发生勾连,K开始了探寻自我身份认同和寻找父亲的旅程。
《沙丘》改编自美国小说家弗兰克·赫伯特(FrankHerbert)的同名科幻巨作,维伦纽瓦用极其强大的美学功底和恢弘又克制的视听语言,呈现出一段荡气回肠的英雄成长史。
被培养为“天选之子”的少年保罗·厄崔迪总是在梦境中看到未来景象,后经阴谋变故,家族瓦解,父亲遇害。
为了探究真相和保卫自己的家族和人民,他开启了一场充满凶险和痛苦折磨的冒险。常出现在他梦境里的女孩、出现在周身的神秘呓语都驱使他必须立即动身、揭开迷雾,探寻真相。
从上述维伦纽瓦的影片中,我们不难看出,“寻求真相”作为他作品的显性或隐形主题,反复在片中呈现:人物遇到谜团、解决谜团、探寻真相。
而往往很多时候,最终得到的真相并不如人物心里所期盼的那样,结局常常充满宿命般的悲剧色彩。
这也帮我们理清维伦纽瓦的影片气质:神秘、悬疑、冷静,也正是这样独特的电影气质使观众移情其中,难以自拔。
充满哲思的暗线主题
维伦纽瓦无疑是个善于思考的作者或者导演,并且他希望这样的思考能延续到接受者身上。
在一次采访中,他提到,电影的魅力在于那些影像会激发人的共情和反思,观众会久久陷入其中,不断思考其中发生的事情甚至把这种反思带到日常中,他就喜欢这样的电影。
这一点也始终贯彻在维伦纽瓦的电影里,他为观众呈现的电影也充满了哲思意味。维伦纽瓦的影片中,对人与世界的关系以及尊重人的自由和个性表达的“存在主义”似乎随处可见:世界是虚无的,但人是真实存在的,人可以去追寻意义。
这一点在作品《银翼杀手2049》中尤为显著。前文中提到,《银翼杀手2049》里的主人公——复制人K是新一代银翼杀手,他几乎毫无感情地执行任务,生活在社会边缘,此时的K并没有太多真实人类的思维,他还只是一个杀人工具而已。后来在执行任务过程中,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真实人类和复制人结合的生物,他在这时突然“觉醒”,他有了作为“人”的意识。
这时维伦纽瓦关于存在主义的一个体现,但后来K发现自己并非拥有真实人类的血统,但他还是帮助里克,完成了自己我价值的实现。
到此为止,我们看到了存在主义的核心要义:自我塑造、实现价值。
《帝国》杂志评价《银翼杀手2049》“在寂寞荒凉的末世世界,人与复制人的哲学思辨、绚丽的视听幻象、缓慢冷静的剧情节奏……这一切都比原作更上一个层次……”。
在《沙丘》中,宗教哲学意味充斥着整部影片。影片主题反映了这样的理念:信任和信仰是一种强大的工具,它可以操纵人、感化人、凝聚人,如果运用不当便会发生压迫和独权。
宗教可以用来教育人、帮助人,但也可能迅速失控,对那些反对者施暴。在《沙丘》中,保罗被塑造成为新一代的救世主,他有极强的预知能力和智慧,他可以凝聚起宗教狂热但其实并未对历史发展起到实质性的作用。
弗雷曼人最终摆脱压迫还是通过自身力量的反抗,而不是纯粹依靠“相信”。
这使我们反思,什么是该相信的?我们应该为什么而努力?救赎是救人还是救己?价值判断是遵从感性认识还是依据理性意识?也许这也正是维伦纽瓦想抛给观众的反思问题。
我来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