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日本人在赤峰——赤峰街的日商
1916年袁世凯死后,北洋军阀出现割据的局面,北京政府的政权掌握在段祺瑞手里。奉系和皖系互相勾结对抗直系,他们为了争权夺地连年混战,日本帝国主义为了趁机控制中国的内政、外交、军事和经济,于1917年借给北洋政府巨额贷款,段政府将我国东北和内蒙一带的铁路矿山等主权出卖给日本,此外还容许日本在东北有军事训练权、警察权以及通商游历权。
赤峰是热河省的中心,地阔人隆,工商繁荣,农副土特产品丰富,自辟为商埠之后,日商往来日渐频繁,日本在赤峰的经济领域可谓无孔不入。西路嘎雅桥、林西黑山头养殖场、宋子安创建及带领的泰和戏院等等,都曾被日本插手。
大和洋行
最早来赤峰办厂的日本人名叫龙山。龙山到赤峰后投靠杨子彬,选占了头道街文庙以东,单桥子往北,直到英金河南岸模范林南面一带约数十亩范围的场地,作为他堆放甜草的货场,并砌起青砖围墙。院内建房,挂着日本国旗,豢养了许多狼犬,阻断墙外附近的交通,俨若禁区。该行铁栅正门挂一铜制牌子,上书:大和洋行。因为当时它专营收购甜草外运,故市人都称它为“甜草公司”。
满蒙兴业公司(原大和洋行)正门
收上来的甜草分为清草、浑草和须草。所谓清草,也叫棒草,又粗又长;浑草是粗细混杂兼带须根的草。收购的甜草除按质量分出一、二、三等外,还按草的湿干程度扣除水分后核价。大和洋行对收购的甜草雇用工人挑选,一般分为一、 二、三等,按等级打成捆运往大连。剩下的须子和碎草用来熬甜草膏子。
由于甜草的收购越来越多,大量的浑草和须草运不出去,堆积如山。大约在民国七八年间,日本人开始建立厂房。建厂之初,先用木制方形锅熬制甜草膏子,后来改用铁锅,都是用蒸汽机做动力。
满蒙兴业公司晾晒甘草
后来大和洋行又建了麻黄车间,负责设计施工的是一个一只手的老年日本人,车间建成开工后,他就走了。麻黄车间建成后,由两个日本人负责,其中一个叫八木。麻黄车间熬制的麻黄是半成品,不能制素,还需将半成品运往外地加工。麻黄车间的主要工作是轧麻黄,有时出麻黄渣。工人的劳动都是靠体力,极其艰苦,先用人工把麻黄铡碎,再用电碾子或牲畜拉的石碾子轧,做工的时候满屋子都是麻黄面子,许多人因为在这种环境中工作而吐血,染上重病。
日伪时期赤峰蒙满兴业公司收购的甘草
不数年,大和洋行在赤峰立足已稳,即在院内修建厂房,安装蒸汽机器,并建起一座数丈高的方形青砖烟囱,于每天的早、午、晚间发放蒸汽,鸣笛报时,响彻全市。大和洋行实际上开了赤峰有机器工厂的先例,它在昭盟就地取材,在赤峰街做甘草流膏,从日本运来大型铁桶(每桶可装流膏400磅)装满运回本国。此外,它还扩大收购量,打捆之后雇佣锦州驮子运走。其加工甘草流膏下来的渣滓,堆积如山,廉价卖与市民作烧灶燃料。
日伪时期赤峰集市上等待交售甘草的商户
大和洋行经理龙山,留居赤峰20余年,生有2子1女。长子龙山三郎,次子龙山五郎,均在文庙小学上过学。赤峰沦陷后,又在日伪赤峰国高就读,1933年赤峰沦陷时,老龙山在大和洋行退职,他占据了二道街西横街口路北原朱家的复盛义绸缎布庄旧址,开设龙山旅馆。
大和洋行对赤峰不独在经济上侵略,而且还以经商为名进行特务活动。大和洋行于日伪康德三年(1936年)叶赤线铁路通车时,营业扩大,体制改组,仍以原乾卯为主体,又加入了日本大阪市盐野义天药厂等的股本,字号改作赤峰满蒙兴业株式会社(至此市人仍旧习惯称它为大和洋行),经理日本人草刈森男。草刈精通华语,谙熟我国北方风俗人情,曾在日本三共大药厂供职,后调来赤峰。
在日军刺刀下中国民工修建叶赤线铁路的场景
赤峰满蒙兴业公司在草刈森男经营时期,除制作甘草流膏以外,又扩建厂房,增添机器,在昭盟大量收购麻黄,制作麻黄流膏。以后逐渐进化制作“爱菲特录”粉剂(通称麻黄素),运回日本。该厂工程技术人员概为日本人。
1945年8月,日寇投降的前两天,草刈率大和洋行所有日本人逃离赤峰。
日本三元公司
三元公司专售日本生产的酱油,附带其他日用品。总负责经理是日本人米俊一。此人精通中国语言文字和风俗习惯,经常穿中国服装出入于街市和繁华场所,有时到商店、学校等场所打听地方情况。如赤中适逢开成立纪念周大会,学生们为此排演话剧,米俊一前去参观,在剧台上来回走动,询问一些情况,引起了同学们的不满。
自1914年至1917年间,日本人在赤峰先后开设了多处药房和妓馆,地址在赤峰的西横街路东和路西。药房除销售仁丹和西药外还暗中销售大量的吗啡等毒品,在这些药房里有日本人雇的翻译和杂役人员。在日本妓馆,每当日夕傍晚,妓馆里的妓女便娇姿媚态地站在门前嘻笑卖俏,引诱纨绔子弟和流氓进屋饮酒喝茶或引入密室注射上吗啡,这种方法既快又便利,能使人很快地兴奋,比吸食鸦片方便得多。故而染成嗜好者日益增多,后来人们都称娼妓馆为吗啡馆。
西横街全景
在此期间,日本还在赤峰设置了洋行,委托皮店代理收购皮毛、猪鬃、马尾等,收购到一定的数量后运往大连。日本人经营的范围逐渐扩大,店铺增多,除了有妓院、饭馆、咖啡馆、旅馆、洋服店、煤店、百货商店,还有其他商业组织。民国6年,设在营口的盛晋商行得到日本关东厅的补助,在赤峰设立了该商行的分店。民国7年,在赤峰的日本居留民,为了本身的共同利益,还成立了日本居留民会。
建筑业
与此同时,日本私人建筑业来赤峰的日渐增多。日本建筑商人进驻赤峰后,凡是日本人居住或占用中国人的房屋,他们都要修改,所以中国人的商业关闭的建筑房屋就被日本人占用,他们开旅馆,建商店,开妓院或做住宅都要修改,起码要铺上榻榻米,设上澡堂子,商业还要修个门脸。
日本人几乎包揽了赤峰所有的重大建筑工程,这些工程包括:
北大桥,架设在兴隆街北口迎金河上的北大桥,由日本人承揽,中国工人建筑。
旧北大桥
西大桥,这座桥架设在三道街西屯的锡伯河上,是水泥浇筑的漫水桥,也是日本人承揽建造的。
旧西大桥
赤峰神社,这是专供日本人祭祀用的,建在车站大马路东侧。
日本小学,这是专为日本儿童上学读书而设的,建在六道街菜市宽敞地方。
日本占领赤峰之后,日本人所属的建筑企业还陆续修建了兵营,东郊建有东大营,驻伪满军队;西郊建有西大营,驻日军飞机场,起初在车站东北方向的墓地里,后来迁至南山的最西部,传说飞机库建在山洞里应属于军事设施,一般人不了解情况。
东生泉烧锅与蒙古产业公司
热河沦陷前,日本对热河的侵略还达不到军事进攻的时候,日本人拼命发展他们的经济势力,扩大影响,为日后的军事进攻蓄积力量。在热河境内从事经济活动的日本陆奥人片古传造氏,早在日俄战争的时候,就与巴林右旗扎萨克扎噶尔相交结,成为该郡王的亲信顾问,因为这种关系他得到了巴林右旗领域内采掘甘草的特权,独占了该地的甘草交易。后来又在林西地方开设一烧锅,那就是人所共知的“东生泉”。民国8年“东生泉”烧锅归簿益三氏经理,于是后来又创立了蒙古产业公司,在林西东部距20里处黑山头地方试种水田,并改良牧畜,引进优良种畜,又在乌丹城地方设公司分号购买牛羊。
伪满时期的日本清酒
日本各类商企和商人在赤峰长达数10年之久,获利甚厚,在经济上侵略,并且还进行特务活动。日本人对赤峰的贪婪,在民国政府总统行辕秘书卓鸿谋的记述中也得到了佐证。卓鸿谋曾以民国政府特派员身份到赤峰调查,回去写了一份调查“自僻西路商埠的报告”里面这样说到,“赤峰旧为直隶州,前清为赤峰厅,管辖开鲁、林西二县。为兴安外隘口,内蒙门户,与奉天毗连。自南满铁道成后,日本势力渐及而西。日本到赤峰调查自鸟居龙藏开始,是在前清光绪三十年前。其时风气未开,巡警未设,外人之游历斯土者,任其自由出入,毫无察觉。鸟居归国后,遍登报纸。极称赤峰繁富,甲于他埠。唤起一般日人注意,于是日人调查蒙事者乃接踵而至,其用意从可知矣”。这个报告里还写到,“按赤峰地土饶腴,四面交通,街道宽敞,一衢七里,商店林立,依然为天然商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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