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图：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图/新华社

据央视新闻援引路透社当地时间1月17日报道，美国国务卿布林肯所乘飞机遭遇“严重故障”，因此在瑞士达沃斯短暂滞留。据悉，这架事故飞机为波音737。

不到一个月内，波音737连闹多次笑话，不仅惊动了美国联邦航空局（FAA），也让全球民航乘客和投资者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

麻烦不断的波音737

1月5日，美国阿拉斯加航空公司一架客机起飞后不久在空中发生事故，随即紧急降落。据了解，该架客机起飞后不久，左侧中后部的应急舱门突然空中脱落，机上氧气面罩纷纷自动滑落，一名儿童的衣物从破洞处飞出飞机，场面十分惊险。幸运的是未造成人员伤亡。

据报道，出事飞机系交付仅八周的波音737MAX 9型客机。随后，FAA宣布MAX 9型在美国全部停飞接受调查。事发后，一名联邦官员披露，阿拉斯加航空公司此前在至少3架同型飞机上发现了可能存在相关问题的警告灯。而美联航方面则称，已发现该飞机存在螺栓松动和“其他安装问题”。

1月17日，美国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NTSB）和FAA向联邦参院商务委员会通报初步调查情况，称在5天时间里已完成40项调查，但未提供有关飞机何时获准复飞的最新消息。

NTSB方面表示，将调查被称作“门塞”的面板何以由Spirit AeroSystems（波音供应商）在马来西亚代工生产并装上飞机，以及波音公司将大量制造业务外包的问题。

波音公司旗下销量最好的机型——波音737系列近年来麻烦不断：2018年10月，印尼狮子航空公司一架波音737 MAX 8型客机从雅加达起飞后坠海，机上189人全部遇难；2019年3月，一架埃塞俄比亚航空公司的波音737 MAX 8型客机起飞后不久坠毁，机上乘客和机组人员全部遇难。两起重大事故导致MAX 8系列在全球范围内被停航18个月之久。

时过境迁，737系列机型仍然不断生事：2023年4月，由于波音主要供应商之一将机身后部与尾翼连接的支架装错，MAX 8系列不得不推迟；2023年12月，FAA披露，一架海外航空公司的737系列飞机方向舵控制系统上一个螺栓居然没有螺母。

接下来便是1月5日发生的事故和17日布林肯飞机遇到故障，最终令布林肯不得不绕道布鲁塞尔，他的大多数随员则只好买商业航班机票打道回府。

批评者并不买账

波音公司紧急进行了危机公关应对。首席执行官（CEO）卡尔霍恩1月17日接受采访时承认，阿拉斯加航空飞机的事故系“门塞”安装问题引发，“这本是永不该发生的错误”。波音民用飞机集团总裁斯坦·迪尔也承认，公司生产“未达到我们所需要的水平”。1月16日，波音公司宣布将向客户开放其工厂，并任命美国退役海军上将唐纳德领导对其质量管理体系的第三方审查。

但正如许多批评者所吐槽的，即便在焦头烂额之际，波音仍忍不住发出许多刺耳的腔调。如在1月17日国会听证会上，卡尔霍恩两次发出“我们将与Spirit AeroSystems吃一堑长一智，努力把工作做得更好”的承诺。这一承诺与前述MAX8两次致命事故后波音的腔调几乎一字不差，似乎在强烈暗示“波音原本就做得很好”。

对此，批评者并不买账。截至1月18日，阿拉斯加航空事件航班上的乘客已至少向法院提起两起索赔集体诉讼，而专家和机构则有更多话要说。

▲1月6日，美国阿拉斯加航空公司发生事故的波音737 MAX 9型客机停靠在美国波特兰的一处维修站。图/新华社

富国银行日前下调了波音股票评级，理由是“担心该公司将在联邦航空局悬而未决的审计期间发现更多问题”。该行分析师指出，对阿拉斯加航空事件的持续调查“将为这家多年来一直面临质量控制和工程问题的飞机制造商带来全新的麻烦”。

前FAA安全员苏西表示，按常规，“门塞”应设计得大于所要覆盖的舱口，如此则客舱内压缩空气的力量将迫使“门塞”抵住飞机的内部框架，类似事故完全可以避免，“我不明白为什么波音反其道而行之”。

对此，其他专家表示，这种设计会增加成本，波音再次选择了隐患更大但更省钱的设计——一如此前在MAX 8上使用MCAS系统的思路。

波音公司的大客户AerCap警告称，波音已经无法承受再一次发生事故，并强调公司必须降低财务目标的优先级，将飞机的质量和安全放在首要位置。

MAX系列频出事故确已损害波音声誉，动摇了市场对波音品牌的信任。有加拿大学者就表示，尽管民航飞机市场的高度垄断减少了市场和顾客对飞机的选择余地，但一旦“寒蝉效应”形成，航空公司也不敢冒险购买和使用被乘客恐惧和唾弃的机型。

波音股价的波动似乎也折射出投资者的审慎态度：自2024年1月1日以来，该股最多时累计跌幅高达20%，是同期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中表现最差的公司。

“救命稻草”来了？

然而，种种迹象表明，波音并不愿轻易改变其“财务目标优先”的公司经营战略。从几位高管的应对措辞不难看出，波音显然缺乏彻底整改的诚意，且在等“救命稻草”：如FAA的复航决定，又如横空飞来的MAX大订单。

前者没等到，后者却的确翩翩而至：印度廉航阿卡萨航空宣布订购150架波音737 MAX窄体飞机。其订购机型为737 MAX 10和 MAX 8-200，预计将在未来8年内交付。

这是阿拉斯加航空事件后波音第一个大订单，喜出望外的波音首席运营官波普立即发表声明，对雪中送炭的印度公司不吝溢美之词。而阿卡撒航空创始人盛赞MAX系列是“全球航空业的最高安全标准”等言论，也令焦头烂额的波音受宠若惊。

波音显然急于把宝押在印度身上：有预测称，未来20年，南亚地区将购买两千多架新的民航客机，其中近90%为MAX同款的单通道客机。

事实上，“印度救命稻草”已非第一次伸向波音。2023年印度航空公司曾表示“将订购220架波音飞机”，被波音方面包装为“史上最大民航客机订单”炒作一时。

但不少观察家指出，印度订单向有“注水”的“前科”，且印度在交通安全、航空市场管理等方面都存在严重问题。一旦MAX系列或其他波音飞机重演狮子航空、埃航的一幕，波音就会弄巧成拙。

股市的反应也能说明问题：150架的“印度大单”，在美国股市上仅带动波音股价反弹了1%，远不足以填平年初以来的大坑。

不过波音似乎仍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架势：横竖单通道干线飞机主流产品只有波音和空客两家，且空客早已排单到两年之后，他们或许相信，MAX系列就算是一杯苦酒，许多受众却仍不得不捏着鼻子灌下去。

撰稿/陶短房（专栏作家）

编辑/马小龙

校对/陈荻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