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关于人的精神与宇宙,应该是内外、本末的合一不分的
引言
《庄子·齐物论》中有一句一直被后人津津乐道的言论,即:“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西方古典哲学时代的划分,一般都是以笛卡儿和斯宾诺莎的哲学思想为起点,然后,再以黑格尔和费尔巴哈的哲学为结束。
《淮南子》的宇宙说,首次提出了“我尚何存?”的发问,这是非常了不起的一个发问!因为,任何哲学,如果不对“我是什么?”进行发问,可谓是连哲学的门在哪里,你都是不知道的!但是,很遗憾,《淮南子》没有回答“我尚何存?”这个问题,他只是提示了人类思想行为,如果不发问和了解“我是什么?”这个问题,那么,你就会“求之于外者,失之于内”和“有守之于内者,失之于外”。比如,“别为阴阳,离为八极”,就是因“我”之知识而“别,离”出来的。
《淮南子》虽然没有回答“我尚何存?”这个问题,但是,其提示了人的精神与宇宙,应该是内外、本末的合一不分的。《淮南子》作者可能是已经感知到了当人在区分“八极”方位时,一定有认识者的居所方位因素参照其中,只是,《淮南子》的作者无法清楚诠释这个“我是什么”而已!这样,《淮南子》也就给后世思想者们遗留下一个亟待解决的中国哲学高端课题了,最后,解答这个问题的,就是严君平!
《淮南子》之中也有西汉中前期十分流行的“天人相副”思想,这种理念,明显来自于西汉王朝初期的黄老养生学,只不过,《淮南子》在过去以往的“天人合一”思想之间,分别架设出了“精神”和“天人相副”的两座桥梁,且将人的思想活动与身体构造,去与天地自然的关系联系了起来。
关于庄子的天人思想问题。
《庄子·齐物论》中有一句一直被后人津津乐道的言论,即:“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这段言论,被今人判定为中国“天人合一”理念的最早命题。但是,笔者认为,我们这里暂且不说《庄子》的真伪问题,即使是庄周的“天人”之说,那也是先秦时代很常见的思想情况,其深意远远比不了《太一生水》。而且,《庄子》中的一段关于天地人和人类知识如何发生的论述,非常明显是后人伪造,其中甚至可见秦汉以降才问世的“太初,宇宙、精神、太清”等理念。
但是,据说是庄周真作的《庄子·应帝王》中有段天地人起源于“混沌”的言论,还是很精彩的。庄子关于人凿七窍而有“视听食息”,却因此导致人的认知范畴中的“混沌”七日而亡故的寓言,提示了人的认知宇宙真理本身,始终存在着“可知,不可知”的并行情况,庄周这里所说的“七日而浑沌死”,当然不是说宇宙本身七日而死,而是说由于人对宇宙本质的知识,始终存在着知与不知的情况,存在着局部认知与总体概论的区别,因此,人试图依据自身感官和自身欲念而形成的言行,就总是有悖于宇宙真理本质。
因此,人类也就不可能与天地同寿,就会陷入生、老、病、死的生命盛衰过程之中而轮回。庄周的这个思想,对后来中国佛教的生死轮回理念的影响甚大,也是中国佛禅倡导“破我执”的修行源流之一。下面,我们对西方近现代哲学思想史上肇始的“存在与思维;人的身心关系”这两个重大命题的探索历程作一个简要的梳理。
笛卡儿的哲学始于他对过去以往知识的怀疑与批判,在这点上,笛卡儿的哲学道途近似于中国战国时代的孟子,孟子曰:“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吾于武成,取二三策而已矣。仁人无敌于天下。以至仁伐至不仁,而何其血之流杵也?”这意思是说,阅读的书太杂乱,常常会让人的基本的价值观不知所措。孟子说自己的求学历程,就是抛弃了许多书本知识,只坚持了“仁”学这一基本价值观学习,他认为,仁者是无敌于天下的。
相比之下,笛卡儿也与中国战国时代的孟子一样,他认为:“……所以我怀着一种极大的欲望去学习典籍。可是当我全部修毕这些课业,照例被认为成了学者的时候,我的意见就立刻完全改变了。……我就完全放弃了书本的研究,下决心除了那种可以在我们自身之内或世界这本大书里寻找到的学问之外……与各种气质和各种身份的人往来,收集各种经验,在命运提供提供给我的际遇中考验自己,并且随处对遇见的种种事物注意思考,以便能够从中获得一些好处。因为在我看来,我在一般人对切身的事所作的那些推理中……”
注重自身对外部事物的直接经验和感受,这是所有科学思想者的最初思想发端,笛卡尔的哲学思想的发端,就是来自于扬雄所总结的那种“由于独智,入自圣门。”的知识法门。这里,我们来看看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命题的本义,他说:“我假定凡是我见到的东西都是虚的;我相信凡是我的充满虚妄的记忆使我想起的东西都是从来不存在的;我想着我没有任何感官;我相信形体、形状、广袤、运动和地点都只是我的心智的虚构。那么,什么东西可以认为是真实的呢?也许只有“没有一样东西确实”这一事情。……我就是这样依赖形体和感官、以至于没有它们我就不能存在吗?
可是我相信过世界上什么都没有,相信过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心智,也没有形体;那么我不是也相信过我不存在吗?完全不是这样。如果我相信过某件事,我就无疑是存在的。……但是我还不是很清楚地知道我究竟是什么,虽然我确知我是存在的;……我过去首先把我看成具有一张脸,两只手,两只胳臂,以及在一具尸体中所看到的由骨头和肉组成的整个这架机器,我用形体这个名词来称呼它。
此外,我又曾考察到我生长过,走过路,感觉过并且思想过,我把这一切作用都归之于心灵;但是我没有停下来思考这个心灵究竟是什么;如果说我停下来思考过的话,我是把心灵想象成一种极端稀薄精致的东西,好像一阵风,一团火,或者像一种分布在我那些比较粗糙的肢体里的以太。·····我思想多久,就存在多久;因为甚至于很可能是:如果我完全停止了思想,我也就同时完全停止存在。……也就是说,我只是一个心灵、一个理智或一个理性,这些名词的意义我以前是不知道的。那么,我是一个真实的、真正存在的东西;可是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的确,如果这些东西都属于我的本性,那就不少了。可是为什么它们不属于我的本性呢?我岂不是那样的一个东西,它现在几乎怀疑一切。……我确知我是一个在思想的东西,可是我因此不是也就知道必须要有什么东西才能使我确知一件事情吗?……我以为有一些东西在我之外,那些观念是从这些东西来的,并且与这些东西完全相似。就是在这件事上我弄错了;即或我判断得正确,也不是使我判断的正确的。
然而,在这些观念中,我觉得有一些是我天赋的,……最后,我觉得美人鱼、飞马以及其他一切这一类的怪物都是我的心灵的虚构和捏造。……我在这个地方所要做的主要工作,是对那些我认为来自我以外的某些对象的观念进行考察,看看究竟是哪些理由使我不得不相信它们与这些对象相似。这些理由中间的第一种是:我觉得这是本性教给我的;第二种是:我体验到的这些观念是不依我的意志为转移的......”
看了以上笛卡尔大约作于中国明末清初期间的“我思故我在”命题的本义之说,可能许多中国读者都会不由发问,笛卡尔是不是阅读了中国的《老子》、《庄子》、《淮南子》、《老子指归》或者一些中国佛家禅学作品以后才提出他这一系列发问的呢?这,我们就不得而知了,我们只能够说,大约在明朝时代,进入中国的一些西方传教士就已经开始将中国的一些思想作品转译到法国、德国、意大利等西方国家去了。通过笛卡尔以上关于“我思故我在”的文义上看,笛卡尔之说,的确不过是在重复我们以上举例的那些中国古典中的关于宇宙与人类认知主客之说,甚至还远远没有达及中国古人的理解深度!
结语
纵观笛卡尔的《方法谈》、《形而上学的沉思》,今人就会发现,笛卡尔所有的文字,无非就是在试图表达我们上面所阐述的严君平、扬雄思想中的关于人之心的“天心,人心,无心之心”与“道德,人伦”的匹配问题!但是,纵观笛卡尔等人的思想,他们还普遍没有深人到“什么是道、神明(心)?”层次的发问。至今为止,西方哲学界恐也还没有将哲学的发问和沉思深人到人的知识和心的层面,这是由于西方缺乏了类似于中国养生学知识体系的原因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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