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石渡(第十二章) | 齐宏

天天见闻 天天见闻 2022-10-31 综合 阅读: 106
摘要: 第十二章 穿石渡,月黑风高的夜晚,有几分恐怖,有几分惊悚。连绵起伏的山山岭岭像野兽的铁脊,直刺没有半点星光的青天。怒吼的山风与翻卷奔腾的水浪击节合拍,发出尖啸凄厉的的涛声。四野肃穆沉静,万物都酣然入睡。此刻只有彭痞子一人,撩开黑夜大幕的一角,粉墨登场。他要独角挑战,今夜无眠的大戏。他将使出浑身解数,运用腾挪大法,将稻谷粮种,霸为己有,独自呑沒。但他心有余而力不足。本来扛起将近两百斤的货物,装舱御车,是码头工人的拿手好戏。但彭痞子贪心不足蛇吞象,这会,他感觉他没有码头工人的力量,有点吃不消了。尽管他马有夜草,兔子也啃窝边,他壮得像头水牛。但傍晚,他既没能吃上周德山的秀色盛宴,也没敢回家去吃自己姆妈做的晚饭。姆妈的饭太不好吃了,吃一餐饭,要挨两箩筐的骂,饭没吃饱,骂却把他骂饱了。所以,彭痞子向来就喜欢在外面打野食。谁家留在饭甑里的一碗饭或几块红薯,谁家灶上挂的焙鱼干虾,谁碗柜里一筒面、半碗剩菜,他手到擒来。他在他家那块山坡地里搭有一茅棚,锅碗瓢盆一应俱全。有时在家里被他姆妈骂急了,骂烦了,他就跑到山坡上的棚子里自己做点饭。反正食材不是偷自己姆妈的,就是偷摸别人的。乡邻们对彭痞子恨之入骨,抓到了拳打脚踢一顿,没有抓到自认倒霉。常言道:“不怕贼偷一次,就怕贼常惦记”。这彭痞子就整天贼着一副四处逡巡的小眼,潜入东家,溜进西家,偷东摸西。因此他便成了穿石渡的祸害,连东村他都时去光顾,东村的人也把他当过街老鼠。他午饭就沒吃饱,他姆妈要他去翻山坡上种的两丘红薯藤。他便放下碗筷跑出家门,来上演他早就写好的,这出偷种子粮的惊险大戏。及至现在已是饥肠辘辘,虚汗淋漓。他肩上的大麻袋如同穿石河边的一座大山,将他压得气喘吁吁,寸步难行。他低头缩肩将大麻袋滑溜置小路边的草丛中,歇息片刻。他邪恶的小眼朝离小路不远的,刘有喜和周德山家相连的一口小水塘望去。他阴笑两声后,一个恶毒的阴谋便在他心中酝酿成熟。他从怀中掏出自己携带的那条麻袋,然后把偷来的那袋谷种解开一角,把空麻袋的袋口翻开,对准谷种麻袋用手扒拉了小半麻袋谷种。他立起身来,掂了掂,估计大约五十来斤的样子。他虽有几分不舍,但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呀。他扎好两只麻袋后,背起那约有五十来斤的稻谷粮种,就朝他瞄中的那口小水塘悄悄溜去。到了小水塘路边的的中段,他御下麻袋,然后将麻袋滑溜到紧傍小路边,一处水草茂盛的塘边。他又嘿嘿奸笑了两声,朝原路折回。悄悄走了一段路,眼看快要到他放置大麻袋的地方。他却又狐疑地返身回去,把掩盖麻袋的水草拨弄一番。他感觉这回应十分的隐密,一般人根本不会怀疑,这水草中藏着的猫腻。他再次奸笑两声走了。

第十二章

穿石渡,月黑风高的夜晚,有几分恐怖,有几分惊悚。连绵起伏的山山岭岭像野兽的铁脊,直刺没有半点星光的青天。怒吼的山风与翻卷奔腾的水浪击节合拍,发出尖啸凄厉的的涛声。四野肃穆沉静,万物都酣然入睡。此刻只有彭痞子一人,撩开黑夜大幕的一角,粉墨登场。他要独角挑战,今夜无眠的大戏。他将使出浑身解数,运用腾挪大法,将稻谷粮种,霸为己有,独自呑沒。但他心有余而力不足。本来扛起将近两百斤的货物,装舱御车,是码头工人的拿手好戏。但彭痞子贪心不足蛇吞象,这会,他感觉他没有码头工人的力量,有点吃不消了。尽管他马有夜草,兔子也啃窝边,他壮得像头水牛。但傍晚,他既没能吃上周德山的秀色盛宴,也没敢回家去吃自己姆妈做的晚饭。姆妈的饭太不好吃了,吃一餐饭,要挨两箩筐的骂,饭没吃饱,骂却把他骂饱了。所以,彭痞子向来就喜欢在外面打野食。谁家留在饭甑里的一碗饭或几块红薯,谁家灶上挂的焙鱼干虾,谁碗柜里一筒面、半碗剩菜,他手到擒来。他在他家那块山坡地里搭有一茅棚,锅碗瓢盆一应俱全。有时在家里被他姆妈骂急了,骂烦了,他就跑到山坡上的棚子里自己做点饭。反正食材不是偷自己姆妈的,就是偷摸别人的。乡邻们对彭痞子恨之入骨,抓到了拳打脚踢一顿,没有抓到自认倒霉。常言道:“不怕贼偷一次,就怕贼常惦记”。这彭痞子就整天贼着一副四处逡巡的小眼,潜入东家,溜进西家,偷东摸西。因此他便成了穿石渡的祸害,连东村他都时去光顾,东村的人也把他当过街老鼠。他午饭就沒吃饱,他姆妈要他去翻山坡上种的两丘红薯藤。他便放下碗筷跑出家门,来上演他早就写好的,这出偷种子粮的惊险大戏。及至现在已是饥肠辘辘,虚汗淋漓。他肩上的大麻袋如同穿石河边的一座大山,将他压得气喘吁吁,寸步难行。他低头缩肩将大麻袋滑溜置小路边的草丛中,歇息片刻。他邪恶的小眼朝离小路不远的,刘有喜和周德山家相连的一口小水塘望去。他阴笑两声后,一个恶毒的阴谋便在他心中酝酿成熟。他从怀中掏出自己携带的那条麻袋,然后把偷来的那袋谷种解开一角,把空麻袋的袋口翻开,对准谷种麻袋用手扒拉了小半麻袋谷种。他立起身来,掂了掂,估计大约五十来斤的样子。他虽有几分不舍,但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呀。他扎好两只麻袋后,背起那约有五十来斤的稻谷粮种,就朝他瞄中的那口小水塘悄悄溜去。到了小水塘路边的的中段,他御下麻袋,然后将麻袋滑溜到紧傍小路边,一处水草茂盛的塘边。他又嘿嘿奸笑了两声,朝原路折回。悄悄走了一段路,眼看快要到他放置大麻袋的地方。他却又狐疑地返身回去,把掩盖麻袋的水草拨弄一番。他感觉这回应十分的隐密,一般人根本不会怀疑,这水草中藏着的猫腻。他再次奸笑两声走了。

当彭痞子将那百十多斤的谷种,悄无声息地背回家后,惊魂未定,就听见自家姆妈喂的一只打鸣公鸡:“饿饿饿。”地鸣叫三声。他吓得赶紧把麻袋东藏西藏。此刻,穿石渡又一个宁静而美好的黎明,就要撕开夜的黑幕了。他把稻种藏在自己家的柴垛深处,他觉得至少这垛柴草可以烧饭煮菜三个月之久。到时候那谷种碾成的白米,早已穿肠而过,变为粪土,回归田地。于是,上床挺尸,一觉无梦。

周德山是第一个到保管室的,当他发现保管室的门锁锁扣被撬,他首先怀疑的就是彭痞子。他立即将保管室门锁被撬,谷种失窃的消息告诉了刘有喜,陈福中等人。几个干部听了周德山的情况汇报,以及他本人的怀疑和分析,大多予以肯定。同时,肖汉明还补充了半年前,他儿子肖桂秋看到彭痞子似想偷谷种的情景。既这样那就掘地三尺,搜彭痞子家呀。陈福中和刘有喜主张,先别打草惊蛇,先对彭痞子和他家进行严密监视,静观其变。好在这批稻谷种子,要明年开春方才派上用场。彭痞子也不敢马上就碾谷吃粮,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这边,彭痞子一觉睡到太阳落山。他的姆妈冲他没好气的唠叨:“你咯咂畜孽,你昨晚又去偷鸡摸狗去了吧。一整晚都冇死起回来。咯好的天,就要收坡里那几垄玉米、红薯啦,你躲在屋里一睡一整天。喊你无数轮,你睡得跟死猪子一样。砍脑壳的喂,你明日里,去把红薯藤翻最后一次,晾晒下,快收红薯哒,晓得啵!”“吵死呀,我咯大个人哒,还不晓得禾什搞,你嫌弃我不晓得搞,你去搞唦,又冇哪个栏哒你。我偷鸡摸狗,哪次你冇呷呀!”彭痞子犟嘴道。“你还有脸讲呀,你咯咂化生子转结的畜牲。我还敢出门吗,一走出去,不是被人指点,就是被人吐痰,我咯张老脸都被你丢尽哒。你还有脸讲,我咯是前世造哒么子孽咯。”说着她姆妈撩起上衣襟擦眼泪。周德山早早就躲在彭痞子屋山墙根,他想观察下彭痞子家,可有什么动静。但他又听不清彭痞子母子的争吵,只听到:你躲在屋里睡觉、偷鸡摸狗,等只言片语。他一想到昨晚,彭痞子侮辱自己的那一幕,就恨得想把牙齿咬碎,但他目前又没有丝毫的办法,去整治彭痞子这个畜孽。他想,未必我注定要被彭痞子欺侮一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不,你总有一天,你也会落在我手里的!

这彭痞子,一觉醒来,姆妈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气呼呼地跑到厨房,揭开锅盖,发现饭菜还热在锅里的蒸篦上。他的气才稍微顺了些,我们说过这彭痞子就是个忘打不忘吃的猪。他只要有呷的,其他都不去顾了,更别说是他那张早就不要的脸啦。吃罢饭,他嘴巴一抹,就又准备出去。他姆妈也从来就管不住他,只是反复叨叨。彭痞子是想去外面探口风,他十分奇怪,保管室的门被撬了,种子粮失窃了,怎就没一点风声,没点议论呢?未必队上干部包庇周德山,想瞒住算了。没有种子,那明年生产队社员的生计还有么子希望。他突然意识到偷种子粮的严重性了,脊背开始冒冷汗。怎么办,怎么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引到,刘有喜与周德山两家共用的这口水塘来呢?

那边,刘有喜也在行动!他昨天傍晚到保管室来时,彭痞子趁黑逃走,他好象是往山边,那条小路方向跑的。刘有喜想起春天里,肖桂秋反映的情况,彭痞子那次一大早,打探种子粮的的路线,也和这次的一样。都是绕过他自家直通保管室的小路,而走山边那条小路。那条小路是刘有喜和周德山家去后山那条路,那条路一头通生产队队部,一头通刘有喜家,经过周德家门口往山边那条路去了。彭痞子故意绕路,一定有他的阴谋。刘有喜走到保管室,正碰到周德山,从彭痞子家回到保管室。两人不期而遇后,相互交流了各自打探到的情况,以及各自的怀疑与猜测。正当他们从保管室开门出来时,一条影子在门口倏忽消失。两人都肯定那影子就是彭痞子,且消失的方向是,他们两人的家门口,那条通往后山的小路。他俩相视一笑。“徳德,我们千万莫低估了,彭痞子咯咂既胆大包天,又狡猾细心的畜牲呀。他可能不仅仅是,偷稻谷种子粮。而且极有可能,他在设计陷害咱俩。”

第二天,一大早,两兄弟相约结伴,合兵一处,细查暗访。他们细查暗访的思路清晰,疑点判断也高度一致。他们锁定从队部保管室,经过他们两家,到后山边的上坡路为重点。“德德,奇怪了。这条土路上脚印横竖不一,乱七八糟。有的一只整鞋底印,有的半只鞋底印。这些脚印应该,要么朝东往我们家去,要么朝西往队部去。但为何脚印东也有,西也有,还有几只脚印是南北向的,好像被扫模糊了一样。咯就太奇怪了。”刘有喜对周德山说。“是不是彭痞子,怕别人认出他的脚印来,在鞋底上绑了烂布带呢?我看锁扣的门面上冇手指印,肯定也带了手套或者用布包了手搞的。”周德山对刘有喜说。“判断得太对哒,你德德就是不一样。考虑问题就是细腻,这点上我真不如你。”刘有喜对周德山说。周德山听了心里美滋滋的。然后他们继续朝前走。在走到两家人的水塘中段时,发现塘边有一丛草有踏踩压倒印痕。他们俩立即停在这儿,这儿长了一大片水芦苇,高高底底在晨风中摇曳不停,苇穗正扬嫩花儿。“德德,你看芦苇里中间露头的是么子?”刘有喜问周德山。“好像是麻布片哩,喜哥哥!”周德山趴在塘边草丛中,望水里观察。“是的,是的,就是一只扎了口的麻袋。”

周德山回忆,这儿长芦苇的边上是一些石头,我从前在这儿洗冷水澡时,游到这儿过,截根芦苇吹哨子。水中间的芦苇密密麻麻的,芦苇杆子上,是一些包着的尖叶子,有些刺人。我洗冷水澡时就不敢进去,怕划伤了。有一次只顾去折一根自己喜欢的芦苇杆,就划伤了肚皮。嘿嘿。想着,自顾笑了起来。他想起那美好的童年时光,那时,他胆小懦弱,他几乎整天跟在喜哥哥背后,喜哥哥长,喜哥哥短,屁大的事都要告诉喜哥哥。喜哥哥也从来不会厌烦他,总是耐心地告诉他东东西西。有时两兄弟在这水塘边打水漂,喜哥哥每次打的水漂,一连几个圆圆的涟漪在水中划过,最后落在水塘中央。他每每拍手欢呼:“喜哥哥,真好看,真好看!你打得那远,我怎么就打不远?”“来,我教你,你别把石头握得太紧,起先你可以后退两步,再往前跑两步,到塘基边立住脚,往高点扬手,往高远的地方丢。一根弘线,石头落水就会飘几个圆圈啦。来,你试下。”刘有喜抱着周德山玲珑细小的身姿,握着他嫩嫩的小手,示范性地丢出一枚轻薄的瓦片。那瓦片打着旋,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轻飏落水,飘几个水涟漪后沉入水底。“好呀好呀,喜哥哥,我晓得了,晓得了。喜哥哥太厉害了吧!”小德山高兴得欢呼起来。“德德,想什么呢?”刘有喜抬头看着一脸兴奋的周德山那白净染上红晕的漂亮脸蛋,问。“想我们小时候打水漂哩,太好玩哒。唉,咯如今怎么再也没有那时的快乐了呢,人还是莫长大,越长大越烦恼。喜哥哥你呢?”周德山有点沮丧的对刘有喜说。“是的哩,有时,我也在想咯咂问题。为什么越长大烦恼越多?”刘有喜说。

刘有喜接着说:“来,你趴着别动,我溜下去,扯那只麻袋。”“喜哥哥,先莫扯,我去喊陈福中来,这是彭痞子咯咂畜孽想陷害我们的凭证。我喊陈福中来判断下,莫到时讲不清。”周德山站起身拍拍手对刘有喜说。“还是我的德德弟弟灵泛些,咯些事都细心。只在一件事上有时有点发宝气。”刘有喜有几分别样的神情望着周德山笑着说。“喜哥哥,我是痴,有点宝气,但这个世上,我只对你一个人咯样痴,咯样宝。你那天在保管室对我讲的,我都晓得哒。但我好像改不了啦,哪个要你从小到大对我咯样好!不过,我也晓得,现在你已成家了,你和陈爱莲那样恩爱。你又是有责任,有担待的男人,我除了钦佩你,就是今后向你学习。不过,对你的这份从小就有的感情,我会永藏心底。你放一万个心啦!”说着眼圈有点红,他就拨腿去找陈福中去了。陈福中来到水塘,看了现场后,他本来就对刘有喜和周德山万分信任且又爱护。尤其是人民公社成立那会儿,他耳闻目睹这两后生崽的一切表现,他心里更加深了对他们兄弟俩的了解。他为穿石渡这方好山水蕴育的下一代人中,有这么优秀的伢崽深感欣慰。他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培养他们,让他们真正成为穿石渡这方山水明天的希望和骄傲。他对蹲在塘边的两兄弟,悄声细语如此这般,讲了一番话后,三人拍拍身子各自回家了。

那彭痞子,昨天傍晚出来打探风声后,心里不平静了。按以往,凡穿石渡大小事都是风言风语,不径而走。山村就这么大,又偏僻,鲜有大事新闻,一点小事便被掀起风浪,三人成虎。而这次仓库被盗,种子失窃,咯大的事怎么悄无声息呢?他坐不住了:“嘿,我看八成就是想封锁消息,包庇周德山和刘有喜一类人。我倒是要播风搅雨,搞他个鸡飞狗跳的。让刘有喜和周德山,被抓个现形,让他们在乡邻面前丢人出丑。搞臭他们,我今后的日子不就四季平安,万事大吉了吗。他得意洋洋,喜不自胜,决心打破穿石渡静悄悄的黎明。他从家里往外跑。“你跟我站哒,你咯咂,好呷懒做下胡三的畜牲,你今日不去把山坡上几丘红薯藤翻晒,你就莫回来肿饭啦。”他姆妈在他身后喊。他头也不回,径直走出家门。他心想:“几丘红薯算么子,没一点收成也饿不死我。老子还呷么子别红薯咯,咯回老子有白米饭呷哒。嘿嘿嘿。”他一溜烟跑了。留下站在门口,捶胸顿足的母亲。她姆妈被晨风吹散了白发,一脸欲哭无泪的沮丧,和一句时常发泄的,对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充满怨恨的口头禅:“唉,我前世冇做好事,咯世生了你个王八崽子,畜孽祸害!”

彭痞子,一边走,一边逢人便喳喳呼呼:“生产队保管室的门被撬了,种子粮失窃了,快去看咯!”他这一喳呼,在门口吃饭的,准备去上工的,还有闲逛的都纷纷探头打听。“什么,彭痞子,仓库种子粮失窃啦,不是你偷的吧?贼喊捉贼呀。哈哈哈!”有人笑他。“谁呀,彭痞子,你把保管室的大门锁都撬了,你贼胆包天呀。那种子粮是全队社员,明年的命根子呀!你咯咂畜牲,都偷到自己队上来了,沒有好报的王八崽子。以后生咂小偷崽子,会冇屁眼的咯。哈哈哈哈……!”门边一位大嫂讥讽彭痞子道。“什么,彭痞子找哒堂客?太阳从西边出来吧,他要能找到堂客,那穿石河的魚鳖虾蟹都能找到堂客,他上个月把我们家一咂生蛋鸡偷呷哒,快烂腸子哒吧。呸,畜孽!”另一个打算去上工的中年妇女气愤的对着那彭痞子啐了一口。这彭痞子也不气恼,这种讥笑漫骂,他早就当着家常便饭了,耳朵都听出了茧子。他心里想:“老子就有偷遍天下的本领,禾该啰,怕偷,把屋里的东西藏好,金银细软,铜铁烂布,老子都要。还有人哩,只要老子看上,也要去偷。哼,看你们禾什!”也有出来看热闹的,跟在彭痞子屁股后,“看看去,反正要上工哒。看彭痞子是不是又在生事造谣。”

一会儿功夫,队部门口的空地上就围了些上工的社员。彭痞子走到保管室门囗仔细察看了下:“咿呀,咯快就把锁修好了。你们来看,是新印子哩。”“你禾什晓得咯是新印子,莫不就是你彭痞子撬的?快点交代,你咯咂惯偷。”彭痞子没有想到此人单刀直入,一下子把他问懵了。彭痞子就是彭痞子,是惯偷了,身上虱子多了,也不怕咬人。他狡辩道“:“我撬的锁?你那只眼睛看见了,你冇瞎眼吧,你看锁扣移哒地方。我想就是他周德山搞的明堂。想给他那瞎耶娘呷几餐白米饭。”“彭痞子,你咯咂畜牲,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咯保管室的门还冇开,你是禾什晓得里头的稻种被偷了。你讲是周德山偷的,你咯不是在血口喷人吗,别个从长沙回来,还冇两天。我看十有八九就是你,干了眛良心的事,却污陷别个。还不晓得你吧,从小到大就欺负别个周德山,一双色迷迷,贼溜溜的狗眼整天盯着周德山的脸打转。”彭痞子听了这话忍不住了。他对讥讽他的那位面容姣好的年轻妇女,回讽道:“你只晓得一筒卵,仗哒自己的的脸块子,去勾引男人,我打周德山的主意,你是禾什看出来的?莫不是你早就看上周德山那张小白脸哒,怕我呷哒头道汤?”这个正在缝鞋底的妇女,冲上去就把她手中的缝鞋针,朝彭痞子的嘴巴戳去。“哎呦,你咯咂臭麻痹,你戳老子的嘴巴呀!”说着就要冲上去打人,被众人拖住了。那妇女口里骂道:“我刚才戳的是呷屎的狗屁股,我哪里戳人啦?”说得众人一阵哈哈大笑。

其实,陈福中和几个队干部,早就躲在队部办公室的窗户两边。办公室门前这一幕情景,都被他们尽收眼底。陈福中如此这般布置了一下,几个队干部便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来。“哦哟,原来几个干部都在屋里看好戏咯。抓把,咯还不清楚啦,咯咂贼还能是哪个,肯定就是彭痞子。”刚才那个拿针戳彭痞子的妇女说。肖汉明带领大家上工去了,刘定邦要搞核算,陈福中便带了刘有喜和周德山,去保管室。他又叫住正准备出工的肖桂秋:“桂秋,你也来吧。”肖桂秋答应一声,扛着锄头跟了上来。那彭痞子正准备溜,但一想,自己的秘密武器还藏在,刘有喜和周德山家共用的水塘中,就磨磨蹭蹭,其实不想走,其实还想留。“彭痞子,你锄头也冇背,是冇打算出工的,你也留下来和肖桂秋,共同代表社员作个见证吧。”那彭痞子大喜过望,这正中下怀,立马兴奋不已地说:“好呀,好呀,太好哒。我早就看出,咯里头有明堂,说不定监守自盗哩。嘿嘿……”他心里痒痒地,觉得马上有场好戏看,他终于可以把刘有喜拿下来了,踢除了咯块绊脚石,那周德山这盘美食,还会远吗?想到周德山那美妙可餐的的胴体,他又心猿意马起来。

保管室的门打开了,彭痞子第一个挤进去,他想看看那天晚上他十急慌忙的,有没有留下什么破绽。保管室的现场没有破坏,那晚梱绑周德山的绳子还放在桌子上。装种子粮的三袋粮食,被偷走的那一袋,上面是周德山贴有标签的。这时陈福中开口了:“彭痞子,说说看,你对这次种子失窃的事,除非你刚才说的监守自盗,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你为什么一口咬定,是监守自盗呢?”那彭痞子自知自己说快了嘴,便期期艾艾地说:“我也是猜的,根据就是,周德山半年沒在家,他瞎父母能赚几个工分?自留地又冇人种,喝西北风呀!”“呸,你咯咂王八嵬子,你一不懂礼节,二你瞎哒眼,三你眛哒良心。我问你,‘人活八十八,莫笑别个瘸和瞎,’你张口就是他瞎父母,作口孽。二是你禾该晓得他的自留地冇人种?不但有人种,收成还不错。你莫又打偷他们家的鬼主意咯。三是你眛哒良心,周德山是保管员,他有保管室的门钥匙,还要费神去撬锁呀,直接往屋里背就是了。我讲你瞎哒眼,眛哒良心,一麻袋谷种差不多两百斤,他背得动呀?只有你经常偷鸡摸狗,壮得跟牛一样,才可能背得起。陈书记,也莫查哒,直接到彭痞子屋里去搜,就是咯咂王八崽子偷的。他是惯偷,咯次,队上谷种被偷,他喊捉贼,咯积极,又是喊人来看现场,又是一口咬定是监守自盗,比公社武装部的人都会判案,不是他偷的,还有哪个?他这次的行为太值得别人怀疑了。彭痞子,你快点承认吧。要是审出来是你,今年春上,我就同你讲过,敢打队上种子粮主意的混账,有十个脑壳也不够砍的。”肖桂秋急切地说完,把手中拿的锄头往地下一杵。这彭痞子吓了一跳。刚才肖桂秋不无道理的分析,让他脊背直冒冷汗,现在锄头杵地又吓他一跳。他额头的汗就不断地冒了出来,脸也变得煞白。彭痞子为了尽快解除自己的窘境。他解开衣服,自嘲他笑笑:“今天怎么这么热呀。”“你又在放屁,八月秋风凉,又是我们山区,今天又是大阴天,好像天还要落雨哒。咯屋里人哪个冇穿两件衣?你穿一件袿子就出咯多汗,是做贼心虚的典型表现。快交代吧。”屋里其他几个人都不说话,因为肖桂秋的分析已击中了彭痞子的要害,他彭痞子有点招架不住了。彭痞子就是彭痞子,他反正是豁出去了,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说:“你肖桂秋不当武装部长,真是屈才了。你长篇大论一大套,就肯定我彭树人偷种子粮啦?你的证据呢,空口打哇哇,哪个还怕哒你呀。”“哈哈哈哈,彭树人?干脆改名字吧,改为‘彭贼人’最好哒,形象贴切,符合身份。真是可惜了你耶娘生你时的期望,‘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我看你再世也不可能成人,咯世也只是披着人皮的贼!”肖桂秋戏谑地说。其他人都呡嘴笑了。这时陈福中讲话了:“彭树人,肖桂秋目前是猜测,你不认为他的猜测有道理吗?那你怀疑是监守自盗,你的根据也是所谓的猜测呀。你倒是讲下你还有什么怀疑和证据咯。”

“有,陈书记,我有铁的证据。”彭痞子终于按奈不住了,他兴奋得又流了一脑壳汗。“昨天早晨,天刚亮,我就看见刘有喜和周德山咯两咂鬼,在他们两家水塘路上,那片芦苇长得最茂密的地方鬼鬼祟祟,不晓得搞么子鬼,应该是把偷的种子藏在那里面了。”“彭痞子,我问你,天还冇亮,你就跑到我们两家附近去搞么子咯,你又禾什会猜测我和周德山把粮食藏在,水塘中间芦苇长得最茂密的地方呢?讲得那准,跟你自己做的一样。”刘有喜一反问,这彭痞子又流了一脑壳汗。“彭树人,刘有喜刚才问你,你怎么回答呢?”陈福中怒目问向彭痞子。这彭痞子偷鸡不成反蚀米,更加心慌起来。他的阴谋眼看败露,他又流了一脑壳汗。陈福中厉声对彭痞子说:“彭树人,事到如今抱着侥幸心理,还要我跟你耗时间吗。赶快交代。德德,准备纸笔,有喜,作记录,肖桂秋把锄头放保管室,火速去公社武装部报案。”“陈书记,你包庇刘有喜和周德山,我也要去公社告你。你怀疑是我偷的粮种,那你一是抓到了现场,二是搜到了赃物?”彭痞子抱着侥幸心理,想最后一搏,他深信自己那天是动了脑筋,下了苦工,才把粮食藏在了世人都不可能找到的地方。“那好,彭树人,政策,我就不跟你再详细交代了。那就走吧,先去你家,再去刘有喜和周德山他们两家的水塘。”

说着几个人朝彭痞子家进发。刚进家门,彭痞子姆妈又是一顿痛骂。她看到陈书记带着刘有喜等人来到家里,她慌了神,心想咯咂王八崽子又偷了什么东西咯。她笑脸迎了陈书记他们,给他们递上茶,问陈福中:“陈书记,我家咯咂闯祸的祖宗,化生子转结的家伙又偷东西了?闯祸了?”陈福中不想太惊吓老人便说:“还设有了解清楚。老嫂子,我问你大前天夜里,彭树人干什么去了,您有印象吗?”“大前天夜里,我想下。哦,他出去了一整晚,不晓得搞么子去了,么子时候回来的,也不晓得。直到前天晚边子,才睡醒,起来后,肿几粒饭又不晓得搞么子鬼去哒。我屋里山坡上两丘红薯藤早就要翻晒哒,催他好多次,他都不去干。急死人哒,别人家都快挖红薯了。我看他去喝西北风咯。一门心思,想偷别人家的东西,迟早会被别人打死,打死了,也冇人收尸。”彭痞子的姆妈用衣襟擦擦眼泪,又对着彭痞子说:“又犯哒么子事?快向陈书记交代,你咯咂化生子转结的东西。”她佝偻着腰对陈福中说:“陈书记,我少陪了,我去翻红薯藤去。咯咂化生子,再犯哒事,你替我作主,抓去坐牢算哒,我不想为咯咂王八崽子再担心受怕了。”说着慢慢步出家门。

陈福中对着彭痞子说:“彭树人,你要真是个人,但凡有点良心发现,刚才你姆妈讲的话你都听到啦,痛改前非吧,你二十好几的人啦,该走正道了。”“陈书记,你莫听那咂老化生子讲的。小时候,我一不听话,不是她骂,就是我那早死得泥巴夹里的耶,吊起来打。身上被打得青红紫绿的,十冬腊月脱衣袴裤,在雪地里罚站。世上,哪有咯样狠心的耶娘?咯现在嫌我不争气啦,当初禾什一高兴要把我玩出来哩。”“ 刘有喜,你们三个人分头搜,仔细点。我看他彭树人真正不是人了,无可救药的下三滥。”陈福中听了彭痞子毫无人性,不思悔过,反而指责自己耶娘的混账话,他怒火中烧。他知道这个祸害只能送去牢房强制劳动改造了,否则真就是树不起的废人了。搜索的结果是一无所获。这彭痞子正得意洋洋,心想搜不到我,我倒要搜到你刘有喜和周德山。到时证据摆在你们的面前,我看是你们去坐牢,还是我去坐牢。他恶狠狠地,气冲冲地对陈福中说:“我讲么子你不信,一门心思包庇刘有喜和周德山,咯下信了吧,我讲哒不是我偷的。走吧,我带你们,去刘有喜和周德山两家的水塘。“他兴致冲冲就往前走,他喜孜孜地,迅速回望了院中的柴草剁一下。他的这一神速回望,立刻被细心的周德山捕捉到了。“陈书记,慢点,粮种有可能藏在咯里。”周德山径直走向院中的柴草垛。这边彭痞子一脸煞白,一屁股坐到地下。

初战告捷,陈福中命彭痞子扛着还贴有标识的种子粮,朝保管室走去。这时,生产队上午的劳作收工了,社员们正往家里去。众人唾骂指点,彭痞子如过街老鼠,好在是被麻袋遮住了半边脸,但即使不遮住,他这号人还要脸吗。粮种入库后,陈福中等人,押着还在企图栽脏,刘有喜和周德山的彭痞子,朝水塘边进发。彭痞子想,我去坐牢也要搭上你们两个冤家对头。我只承认偷了这大半袋种子粮,到时芦苇里捞出来的,就死咬是你们俩人合伙偷的。藏在你们两家的水塘里,难不成还是我咯。他觉得他是世上最灵泛的人了,咯回把你们一起拖下水,你们也冇翻身的日子。那周德山,还不又成了我盘中的菜。想到这,他这忘打不忘吃的猪,又得意洋洋起来。周德山那白嫩细放,身子滑溜的曼妙身段,再次浮现在,他那双贼溜溜、色迷迷的小眼睛前,他又淫性喚起,心猿意马起来。水塘里的麻袋打捞上来,几乎毫不费劲。那稻种被泡了两三天,已开始澎涨,个别谷子都快开始发芽了。周德山作为保管员,他习惯性的把手在麻袋里翻翻。彭痞子正得意又阴险地望着着他。彭痞子望向沉思的陈福中,正准备启唇栽赃刘有喜和周德山。这周德山把翻开的麻袋边缝着的,一块小白布条看了看:“陈书记,这儿缝着一块小白布条,上面有名字,你来看看。”陈福中走了过来,把小白布条展平,上书三个字“彭树人”。这下彭痞子彻底蔫了,蒼白着脸,心里恶狠狠地:“老化生子,今日掉到你手里了,被你害死了。老子死在牢里,你只能被狗啃尸骨了。”他知道这是人民公社成立那年,财产归公,他姆妈怕麻袋丢了,就在小白布条上写上他彭痞子的大名,缝在麻袋里的。

水落石出,真象大白,一场由彭痞子的自编自导自演的,偷种子粮的大戏就要徐徐落幕了。戏中主角的下场,也和读者朋友们在电影中看到的一样。彭树人,男,1940年生。因偷盗生产队种子粮,并污陷他人。情节恶劣,态度蛮横,且一惯偷盗乡邻,祸害百姓。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即日押解送监。落款为,穿石渡人民法庭。

周德山就要离开穿石渡了。他按喜哥哥的建议,先把自己的老耶留在穿石渡老家。临行前的一个晚上,他几乎是彻夜难眠。这次回穿石渡短短的日子里,自己险些被彭痞子,那个流氓、恶棍、惯偷的畜牲强暴。他和心爱的喜哥哥,又差点被彭痞子陷害为监守自盗。当然彭痞子终于得到了应有的下场,坐牢去了,十二年,是人生一段不短的时光。他痛恨彭痞子,从小到大欺侮他,如今这片头顶的黑云终于被上天吹散了。但善良的周德山,又同情起彭痞子的姆妈来。尽管彭痞子在家,不但沒有给她带来哪怕丝毫的安慰,反而让她担惊受怕,被乡邻们指责。但她何罪之有?他又想起彭痞子对陈福中说的混账话,娘骂耶打,脱衣袴裤吊起来打,十冬腊月在雪地里罚站。他自己呢,从小到大耶娘痛,姐姐更痛,喜哥哥痛,干耶干娘也痛爱有加。如今二十岁,在亲人关爱保护中长大,从来沒挨过他们的一指头。要不是彭痞子的混账话,他不可能相信,这世间还有彭痞子那样的成长环境。想起这些,他柔弱的心底又涌上对彭痞子童年境遇的同情,尽管彭痞子在他周德山成长岁月里始终阴霾不散,百般摧残,穷凶极恶。他希望普天之下的父母都能善养自己的孩子,给他们一个像自己一样温馨幸福的成长环境。他也希望做儿女的,也能像干娘所说的那样,崽痛娘也扁担长,而不是一寸长。

周德山睡不着,他悄悄起床,去看耶娘睡着没有。他站在耶娘门口,就听到屋里是长嘘短叹,他们和自己一样,心绪难以平静。他特别能理解,心里又涌上几分伤感。毕竟故士难离呀,“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这话一点不假。要不是姐姐家暂时的困难,他也不致于要领着在这穿石渡生活了大半辈子的耶娘,举家全迁。何况耶老倌还不肯去,虽然喜哥哥和干娘干耶还有爱莲同学,都要他放一百二十个心,他的耶老倌他们会精心照料。但喜哥哥一家,也繁忙不已,困难重重呀。肖桂秋和余腊梅婚后的恩爱,让余腊梅的性情平复不少。但要喚回那个生性善良,活泼直率,为人开朗的余腊梅,几乎是沒有可能的了。周德山要肖桂秋搬到自己家里来住,余腊梅没有答应,他说她的晦气之身,不要连累他人。这是哪里话呢,周德山反复开导,她都无动于衷。这事便只好作罢。但肖桂秋和余腊梅,一口应承,周德山的耶就是他们的耶,他们会极力尽心照顾的,你周德山哪怕一辈子不回穿石渡来,他们为你照顾你老耶一辈子。尤其是余腊梅,当初人民公社成立时,一屋同住,一桌吃饭。为了周德山的耶娘,和你周德山,吃了刘赖子和彭痞子多少苦,挨了多少骂?被刘赖子设计奸淫,不也是去为两家打饭所致。周德山听了他们两夫妻的肺腑之言,感动得热泪盈眶,这穿石渡的乡邻情意,真如同穿石河水一样,源远流长。陈福中和队干部鉴于周德山,回穿石渡的时间难定,让刘有喜接替了保管员的任务,记工员的任务就落到了肖桂秋身上。

周德山披衣出门,大半夜了,喜哥哥房里还有盏昏黄的煤油灯在闪烁。小拥军要吃夜奶,喜哥哥要和爱莲一起照料。恩爱夫妻总是心心相印,事事相帮。周德山在心底默默祝福他们,天长地久,百头谐老。这趟回穿石渡,虽经磨难,但长久压在心底的一句,说不出口的话,也让喜哥哥真诚而直率地化解了。而且喜哥哥亦如从前,关爱他,保护他,他仍然是喜哥哥生活中不可惑缺的重心。他对喜哥哥那种情愫,会像喜喜哥哥讲的那样,随时间环境变化而改变吗?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结局。世间万事又何必刻意,还是顺其自然吧。不管如何改变,我和喜哥哥互相关怀体贴,互相学习帮助,彼此牵挂的兄弟情深,是永远不会改变的。而且历久弥坚,就像穿石河边的巍巍青山,穿石河永流不息的的河水,青山不老,河水长流。他想此去长沙,他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有喜哥哥宽阔的肩膀可靠,有喜哥哥温暖的怀抱可依。今后他都必须事事躬亲,攻难克艰,依赖喜哥哥的青葱岁月,已一去不返。他有几分伤感,酸楚涌上心头。他擦擦眼睛,我今年二十岁了,再不是那个被刘赖子和彭痞子打了屁屁,还要哭着让喜哥哥揉揉的三岁孩童了。我的确要成为真正的男子汉,保护耶娘,保护自身,保护姐姐,保护憨憨和瑶瑶。

他想起崇山峻岭环绕的瑶岗仙。姐夫只身一人,远离姐姐,远离憨憨和瑶瑶,心底里是何等的孤独寂寥。姐夫来信说,白天还好,全心全意投入工作,有肖矿长,张院长,杨老师,以及矿上淳朴勤劳又善良的矿工兄弟们。相依相伴,互爱互助,心情舒畅。日子虽清苦些,但感觉时间流逝得似乎比在长沙时还要快一些。只是夜晚难熬。挑灯夜读时,只要书中出现花、憨、瑶等字眼,他便思念辗转,彻夜难眠。他信中还说,陈志江罪恶昭著,死有余辜,世上为何竟有这样难防的伪君子,这样心狠手辣的凶险小人。你一不留神就陷入他的万丈深渊,像自己的罹难,像李君辉的殒灭。既与他无冤无仇,却为何要遭他痛下杀手呢?他到瑶岗仙后痛定思痛,仍百思不得其解,仅仅因为自己的业务能力比他略胜一筹吗?但李君辉呢,参加工作不到半年,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被他奸杀致死。陈志江这个恶魔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别说文湘河这样憨呆之人,恐怕睿智如探案高手的福尔摩斯也解读不了陈志江之流的罪恶原生。

深夜的穿石渡宁静得掉根针到地下,都能让人听到响声。八月底秋虫已歇息,鸟兽已归巢。只有劲厉的山风呼啸而过摧枯拉朽,四野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山里人家劳作了一天,早已沉沉入梦,不知梦中憧憬的是丰收在望,还是阖家平安。此刻他分不清哪是山山岭岭,哪是一片青天,只有天地连绵,黝黑一片。倒是穿石河在这漆黑的夜里,就像是一条长长的灰白色绢带一般,铺在这山涧之中。河水喧哗作响,不止不息,永向前方。前方不管是巨石千寻,还是万崇山岭,它照样劈石轰山,浩浩荡荡。周德山突然明白过来,人生不就像穿石河奔腾不息的流水吗,不管你前面有千难万险,不管你前方的道路曲折漫长,生命的长河,都将推着你或顺顺利利或跌跌撞撞,永无止息,艰难向前。那就让我周德山,顺应这条生命的长河,奔湧向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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