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一部名为《宇宙探索编辑部》的电影登陆萤幕，讲述了一群人在接收到疑似来自宇宙深处的异常信号后开始寻找外星人的荒诞故事。随着影片的爆火，消失许久的外星文明也重新回到人们的视线之中，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

提到外星文明，人们的第一反应大多是UFO（ ，不明飞行物），也就是俗称的“飞碟”。事实上，在32年前，崇明岛上就曾发生过一起令人震惊的“飞碟近遇”事件，人们一时间陷入对“飞碟”和“外星人”的恐慌之中......事件真相究竟如何？“飞碟”是否真的存在？

公交司机遭遇“飞碟”

UFO

1991年1月16日凌晨5时50分，崇明堡镇至竖河公路上行驶的一辆公共汽车内，驾驶员突然看见前方低空有一旋转着的发光飞行物向他逼近。与此同时，除了一名乘客自述看见飞碟外，闻声看去的售票员和公共汽车上的大多乘客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当时，沪上正处于对UFO之类的奇异现象感兴趣的“萌芽期”，第二天《解放日报》立即发表了倪胜撰写的《昨日凌晨崇明出现不明飞行物——目击者称：形似飞碟，通体透明发光》新闻报道：

昨天凌晨5时50分，崇明公交公司堡镇中心站驾驶员黄敏和一乘客目睹了不明飞行物的奇观。当时黄敏驾车从堡镇驶到竖河乡电影院以东约150米处，天色仍然很暗，启明星高照。突然，他发现西北方向约1500米高空有个白色亮点，快速向东南方向飞来，并逐渐增大，下降。

仅5秒钟时间，飞行物就飞到离黄敏车辆右前角约60米处，离地面70多米高度停下了，并垂直向地面投下一束桔黄色强光，光柱直径约有10米，照得地上的一棵水杉和青菜、杂草如同白昼一样清晰。

黄敏被这意外情景惊呆了，原来车速就很慢，这时几乎停了下来。他马上想到这是人们传说中的飞碟，心里有些害怕。

坐在他右边的一位50多岁的男乘客大声惊呼：“看！这么亮，是什么光？”

接着，飞碟很快上升，向东南方向飞去，光点越来越小，直至消失。黄敏说，这个飞碟呈扁圆形，底部平，直径约10米，厚度约7米，通体发光，光泽白中带黄，看上去好像由几十块透明体组成。从发现到消失，历时约20秒，停在空中约5秒，说是“停”，却仍在不断旋转。

其实，上海先前也发生过好几起轰动一时的 UFO事件，如1987年8月27日的螺旋状UFO、1990年10月31日的U型UFO等等，但均在高空中，且分析后基本认定是火箭残骸、飞机等人造物体误认。而崇明岛上的飞碟却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来到目击者身边，所以确实非同寻常。

当时，我是原上海UFO研究会理事和会刊《UFO奥秘》的主编，参加了前述几起UFO事件的调查，发表过几篇UFO方面的文章。看到这个消息后，震惊之余，我决定找机会一探真相。于是，我先后联系了蔡贯枋、董作祥、邱志诚等会友，以我们同时兼任的其他UFO组织的多个身份，即我以原中国UFO研究会资料中心负责人、蔡贯枋以原中国UFO研究会华东地区目击报告部部长、董作祥以原上海UFO研究会理事、邱志诚以原不明事物研究室上海分室主任等机构的代表组成了一个联合调查组。

调查组首先来到《解放日报》社了解情况。编辑肖敏热情地接待了我们，知道我们的来意后，他介绍了编发的一些情况，基本与报纸上刊登的新闻内容差不多。他还告知，新闻刊登后，社会上有一定反响，既有热心探索未知世界真相的，也有不少稀奇古怪的谣传，报社也希望有一个追踪报道。肖敏还提供了新闻稿作者倪胜和目击者的工作单位等联系方式，并希望我们抓紧时间，调查清楚。如果有结论，将会把调查结果第一时间在新闻版发表，让关心此事的读者和各界人士了解事实真相。

当时主持《劳动报》专刊《知识宫》编务的肖振华获悉此事后，各地一些UFO研究同仁也对此事比较感兴趣，纷纷来信来电询问详情，并希望看到调查结论。我们认识到：当务之急是寻找事实真相，根本就在于等待奇景的重现，只有科学研究的结论才可以驳斥谣传。于是，我们决定到崇明当地调查，只有到现场勘察，并在掌握一手资料的前提下作出判断，才有可能是合理、正确和科学的。

目击“飞碟”实属误认

左起：章云华、邱志诚、董作祥调查公交车司机黄敏

（摄于1991年）

当时，我住在南市区、蔡住虹口区、董住卢湾区、邱住普陀区，分散四处。32年前的交通网络没有现在这么发达，为赶时间，天还没有亮，我们就各自坐头班车，再坐船到崇明，一路颠簸，总算顺利抵达目的地。

这是一起被目击者和UFO爱好者认为是典型的碟状、近遇和发光UFO事件，需要多方旁证，寻找目击证人是我们工作的第一步。通过与目击者交流、走访事发地农户、调查勘测、丈量事发现场，整起事件的眉目渐渐明晰起来。

当时在公共汽车上共有11人，而从头到尾目击UFO的只有驾驶员黄敏和一个至今寻找不到的乘客，另一个闻“飞碟”呼声而立即探头到窗外张望的售票员秦桂芳，却没有看见任何发光的飞行物体。

我们在实地考察中发现，接近公路的左侧还有一排平房。在与驾驶员访谈后，我们又在车厢内以驾驶员的目击角度进行测量。最后测得：驾驶员的前窗视野仰角为10度以上，右窗为5度，第二扇窗为10度左右。实地测得：房屋的高度为11米，飞行物体的高度（目击者称是房屋的1.5倍）为16.5米，而飞行物体的飞行线路为右前方至右方。如若驾驶员能够看到UFO，而视野不受限制的售票员却未看见，岂非咄咄怪事？

再者，如果按照驾驶员对我们所说，飞行物曾向地面喷射光束，照射到楼房和水杉树，但两者相距28米之遥，如果能同时照射到楼房和水杉树，那么如此 “耀眼”的巨大光束，任何人都可以“感受”到，更何况头在窗外的售票员。

右起：蔡贯枋、邱志诚、章云华访问事发地农户

（摄于1991年）

通过访谈以及现场勘测得到的事实，我们分析后得出，目击者应该未看到飞碟，是一起误认。那么，驾驶员看到的究竟是什么发光物体呢？如果不能解释清楚，照样没有“完成任务”，“飞碟近遇”依然还是悬案。

我曾经在《科学生活》杂志上发表的一篇文章中，描述了我们当时在现场守候的“实况”：

天上阴沉沉的，没有月色，没有星光。

地上湿润润的，淅淅沥沥的春雨飘过。

路灯是亮亮的，在黑暗中却显得孤独。

没有太多的车辆，没有太多的行人，偶尔有几条野狗在散步。

坐在寒冷中间，等待着白天判断的依据。

终于，一辆夜行公交车打破了夜的沉默……

经询问，平房一般在5时30分至6时开灯，而公路右侧的菜田上方装有高压钠灯（路灯），当路灯、车灯、路旁的屋灯交合成灯网时，一切迎刃而解：这是在特定条件下，目击者对几组灯光综合反映在驾驶室玻璃上灯光影像的误认。

据我们推测，目击者首先看到右前窗玻璃上的亮点，原为右前方路旁的发光路灯，因为车辆在运行，所以有“飞行物”（其实是路灯）越“飞”越近的感觉，这同晚上走路时感觉月亮跟着一起走一样。其后，左边的光源映射到漆黑的车厢内，并投影到车窗上，正应验了目击者“飞碟有一格格窗”的说法；同样由于车辆运行，使得“一格格窗”在移动，好像“仍在不停地旋转”。

至于目击者看到的“一束橙黄色强光”，应该是原先的路灯光束被公共汽车大光灯的强光遮掩，无法分辨，脱离强光灯的光源后，路灯光便立即显示出来，它的颜色正是橙黄色。上述情况是在 10 余秒、20 余米的路段内瞬间发生，所以极可能出现误认。

再现“飞碟”验证结论

“1.16UFO”调查人员现场测量

（摄于1991年）

调查小组的科学分析不仅得到当事人的认可，也获得报道此事的媒体首肯。1991年2月20日《解放日报》以《科研部门在崇明调查得出结论：“1.16”不明飞行物与飞碟无关》为题发表了调查小组的结论：

1月16日凌晨崇明上空出现的“不明飞行物”，经有关科研部门调查分析，认为与飞碟无关，两位目击者看到的是由几组灯光（车窗玻璃和反光的产物）。

1月17日本报刊出有关报道后，由中国 UFO研究会所属全国资料中心、华东地区目击报告部、上海UFO研究会和不明事物研究室上海分室4个部门组成的联合调查小组，即去崇明竖河乡实地调查。

在目击地点，根据目击人提供的“不明飞行物”出现的轨迹作了测量和照相，走访了周围群众。最近，调查小组通过对测量到的数据的计算及分析，得出了上述结论。

而《劳动报》的《知识宫》专版，也分别在1991年1月29日、2月26日和3月12日接连刊登了调查小组撰写的《本年度第一期飞碟事件》《再谈“1.16”飞碟事件》和《三谈“1.16”飞碟事件》，披露了调查结论，引起各界重视。

我们在调查中又获悉，10天之后同一时刻，目击者在同一地段再度目击了一个飞行物从车的右前方飞至右后方，当即停车观察后却未发现任何异常物体。其实目击者看到的也是路灯，两者原理是一样的。更重要的一个因素是，目击者事先接触过UFO 方面的材料，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这就是第三大岛“飞碟近遇”事件真相。

今天，上海以及全国各地的UFO事件依然层出不穷，甚至有人声称能够说外星人语言，与外星人意念交流，还到过外星球等等，真是稀奇古怪、花样百出。不过大多数是误认，甚至有编造的。事实上，真正属于外星人飞碟的案例以及证据迄今仍未发现，UFO也成为跨越世纪之谜，并开始被越来越多的人熟知。

但是，辉煌一时的原中国UFO研究会已经不复存在，原上海UFO研究会现已成为民办非企的上海市UFO探索研究中心，而我机缘巧合成了国内少数几个科协名下的一个历史最悠久、影响最大的北京UFO研究会成员，继续着我的业余UFO探索之路。

当时参加现场调查的会友，董作祥成了上海市UFO探索研究中心及其所属上海市 UFO探索研究俱乐部的骨干，邱志诚因原上海UFO研究会人事变更，在数年前已经脱离UFO组织，且失去了联系。蔡贯枋同我一起调查了发生在上海等地的多起UFO事件，也合作写过数篇调查报告发表在《上海科技报》《飞碟探索》等报刊上，他的认真和执着令我钦佩。只可惜这位优秀的UFO事件调查员和研究者英年早逝，令人扼腕叹息。

本文选自2023年第6期《上海滩》

编制：乔志远

审校：戴静怡

签发：吴一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