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巴菲特与查理·芒格落座，大屏幕浮现出他们二人的影像时，不远千里到来的万名投资者这才结束了持续数分钟的鼓掌，回身落座。

这里是美国中部小镇奥马哈，当地时间5月6日，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2023年度股东大会在这里召开，这场被外界称为“投资界春晚”的盛会，因两位搭档年事已高，因此自2017年开始，每年都会被外界猜测是否是“最后一次大会”。然而当99岁的芒格和92岁的巴菲特条缕清晰地进行六个小时回答时，你就会发现：一个时代或许正在缓慢退场，但仍未落幕。

同时，股东大会前伯克希尔-哈撒韦也发布了2023年第一季度业绩报告，营收853.93亿美元，同比增长20.5%；净利润355亿美元，去年同期为55.8亿美元，其中投资和衍生品收益为347.58亿美元，去年同期亏损19.78亿美元。经营利润80.65亿美元，同比增长12.5%，其中保险业务大幅增长，铁路、能源业务有所下滑。

截至2023年3月31日，伯克希尔-哈撒韦前五重仓的股票分别为苹果、美国银行、美国运通、可口可乐、雪佛龙。

和此前要回答60个股东提问的计划相比，巴菲特与芒格只回答到了48个问题，因此巴菲特称“很遗憾”，并表示“明年再战”。

不管舆论场内有多少天花乱坠的新话题，古老的“奥马哈先知”依然充满魅力，并期待着下一次与“朝圣者”的坐谈。

以下是这场股东大会的8个主题及其要点细节：

1. 最被关心的问题：

全场第一个提问是所有人都关心的硅谷银行风波，后续也有股东们对美国银行存款风波继续提问，巴菲特的回答总结下来以安抚为主。

巴菲特表示无需过度担忧银行业问题，巴菲特的父亲在大萧条中因银行挤兑失去工作，而如今有了FDIC（联邦银行存款保险公司）的设立，以及为所有存款支付100%的保险，不过人们仍以疯狂的方式感到担忧，这就表示不是事态本身的问题，而是政治家、机构和媒体在传递信息上过于糟糕。同时巴菲特也点名表示第一共和银行的崩塌是早有预兆的，因为该银行以固定利率提供巨额非政府支持的抵押贷款。

2. 最受巴菲特赞赏的股东提问：

这位被巴菲特认为“应该上台帮我们回答一些问题”的提问者是一位第六次参与股东大会的13岁女孩。她问道：美国大批发债，美联储让债务货币化，然而会否有一天美元不再是通用储备货币，我们又如何应对一个去美元化的世界？

巴菲特回答：美元现在还是储备货币，但未来未必如此，一旦美元丧失地位，人们放入银行的养老钱也会贬值。没有人比美联储主席鲍威尔更了解形势，但他无法控制财政政策。大举印钞票是危险的。芒格则接着说道：如果真的拼命印钱，其实结果不仅非常危险，而且没有任何效益。通过印钞来赢得选票会适得其反。

但巴菲特同时嘲讽道，就算人们对美元失去信心，比特币也不可能会大放异彩，在他看来，任何代币都是一个笑话。

3. 最让巴菲特和芒格猝不及防的问题：

因为芒格曾评价马斯克为“过度自信”，而又公开表示自己的用人偏好是：“宁可选一个智商130、但以为自己智商120的人，也不要一个智商150、却以为是170的人。”因此股东公开请芒格确认这句话是不是代指马斯克，又提问道，如今马斯克已有了星链等成就，芒格与巴菲特是否对他有所改观。和回答其它问题的有备而来相比，面对“马斯克”，巴菲特明显斟酌了一下。

芒格回答称：马斯克还是高估了自己。巴菲特则表示：我们只是选择容易的事做，并不想跟马斯克竞争，因为我们不想有这么多失败。“疯狂”是形容他最合适的词。

4. 最愚蠢的决定：

巴菲特解释了股东关心的苹果持仓问题，并澄清道：对苹果持仓绝没占到投资组合的35%，但他很乐意见到公司所持苹果股份超过目前的5.6%。苹果很大的优势在于会不断回购自己的股票，因此持仓市值会自然上升。并且巴菲特坦言称两年前卖掉了一些苹果股票，这是一个很愚蠢的决定。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前一天，苹果财报出炉，股价应声大涨4.7%，市值一夜飙升1231亿美元。

5. 最新与最旧：

将最可能改写人类未来的人工智能问题，拿去问两位“90后”，看起来是件矛盾的事情，巴菲特坦言自己对此一窍不通，而芒格则表示自己对夸张的人工智能宣传持怀疑态度，他认为老式的情报工作相当有效，巴菲特则补充道：尽管人工智能可以帮助筛选符合某些参数的股票，但也有其局限性，总的来说，巴菲特并不认为人工智能会战胜人类智慧。

6. 要退休了吗？

巴菲特明确表示，自己离开后，董事长、首席执行官和首席投资官的职位被拆分成几个部分，格雷格·阿贝尔则被视为CEO继任者，股东大会上巴菲特表示阿贝尔一定会继承其工作，但他还会与阿吉特·贾恩一起协商，做最后的决策。据悉，阿贝尔以其在能源行业的强大专业知识而闻名，2022年，他大幅增加对两家传统能源公司——西方石油公司和雪佛龙的投资。一些股东希望阿贝尔能够解释同时投资新能源和传统能源的意图。

巴菲特个人的接班上，他则表示家庭还没有签署遗嘱，因为过早告知财产分配相关的内容是作为家长的巨大错误。

7. 关于中国

在谈论到地缘政治问题时，芒格表示尽管中美关系紧张，但要做到和中国搞好关系，因为两者之间要做很多自由贸易。“中国是我们很大的商品供应商，把苹果迁出中国是很愚蠢的举动。”

8. 关于价值投资

和往常一样，巴菲特与芒格依旧在股东大会上金句频出。

巴菲特：我不记得自己有做过任何情绪化的投资。你不想一辈子都做一个没有感情的人，但在做投资或商业决策时，你肯定想做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巴菲特：对于特别关注价值的投资者而言，给你机会的往往是其他人做一些愚蠢的事情。

芒格：价值投资者应该习惯赚得比别人少，而部分原因是因为价值投资者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