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历史，因为有李世民、魏征，有李白、杜甫，有李靖、徐世绩等政治家、文人、军事家而精彩纷呈。安史之乱的爆发，也使郭子仪、李光弼有机会登上历史舞台。

　　因为郭子仪等九节度使在邺城被史思明、安庆绪战败，只有李光弼、王思礼全军而退，所以唐肃宗将郭子仪召回朝廷，委任李光弼担任统帅。这时史思明统帅大军，准备沿黄河西上再夺唐的天下。

　　李光弼接手郭子仪的军队后，首先面临队伍不好带的考验。因为郭、李二人风格迥异，郭宽厚，李严整，据说李光弼从小就不爱嬉笑。甚至有位大将张用济在面临李光弼召唤时动了用强兵驱逐李光弼，迫使朝廷令郭子仪再前敌的主意，后被他人阻止。在调动部队时，张用济最后到达，李光弼当众指出他的罪过并予斩首。对于仆固怀恩，则予安抚。此次斩将立威为统帅大军打下了基础。

　　随后，根据敌我双方的兵力对比，洛阳、河阳两地地理形势，确定了弃洛阳，守河阳的决策。

　　兵法说：“料敌制胜，计险阨、远近，上将之道也。”在此得到充分体现。

　　在坚守河阳时的几个故事特别引人入胜。

　　其一，白孝德阵斩刘龙仙。

　　史思明派出麾下勇将刘龙仙在城下骂战，置之不理是向敌示弱，如能阵前斩将可挫敌锐气。派谁？仆固怀恩请战，被李光弼拒绝，因为这不是大将的职任。左右推荐了白孝德。把白孝德召来，白孝德请求出战。问他需要带多少兵，回答说单人独骑足矣。李光弼坚持要给他支持。白孝德请求给五十名骑兵，同时希望城上大军适时大声呼喊助威。

　　在白孝德尚在渡护城河的时候，仆固怀恩就来祝贺此战成功。李光弼问他缘由，回答说从白孝德骑马的姿态可以看出，气定神闲，成竹在胸。果然，白孝德单人独骑而前，刘龙仙一开始不以为意。眼见白孝德将要靠近时才想整顿战马，收拾兵刃。白孝德遥遥招手，予以制止。这就非常奇怪。而刘龙仙竟然也不以为意。在那里谩骂如初。白孝德把战马停下来，休息很久之后，突然怒目圆睁，叱骂刘龙仙知道他是谁不。刘龙仙闻言竟然真的问来者为谁，白孝德通名当时，挥动双矛驱使战马奔腾而至，后面的五十骑也跟随而至，城上众军大声鼓噪，刘龙仙来不及放箭，绕着护城河的河堤败走，被白孝德驱马赶上，取了首级。再挥舞着刘龙仙的首级回城。使围观的史思明军为之大骇，向后退却。

　　这样的场面拍成电影，画面感十足，吸引力极强，绝对胜过美国人所拍的特洛伊战争场面。白孝德在此战的智勇兼备，刘龙仙的恃勇轻敌，经验和教训都值得借鉴。

　　其二，李光弼计赚良马。

　　史思明从北方来，带有良马千匹。为了向唐军示强，每天傍晚驱使战马在河岸饮洗，并且将战马循环出入，显得不计其数。

　　见此，李光弼作了安排，找来带驹母马五百多匹，把马驹留在城内，待史思明的良马再次饮洗，把母马赶出去。母马思驹，尽力嘶鸣，史思明的良马不顾阻拦，闻声奔至。

　　史思明偷鸡不成蚀把米，气急败坏，想要推出火船焚烧唐军浮桥，结果被李光弼将计就计，反而使史思明的水军遭受损失。

　　兵法说，“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此役李光弼用智胜敌，赢得漂亮。

　　其三，李光弼巧取二将。

　　史思明想要像在邺城一样，故技重施，截断唐军粮道，李光弼亲自率军在野水渡守备。消息传出，史思明派出两员猛将前往偷袭。要求说捉不到李光弼提头来见。

　　两员猛将凌晨赶到野水渡的军寨外，却见守栅者对着他们哈哈大笑，说果然不出李司空之所料。

　　两将闻言大惊，本想偷袭，却入了人家算计。问明李光弼已在夜间离开，守栅的兵少将领也很平常。二将商议良久，这仗没法打，任务完不成，回营必被斩，纵不被斩，羞辱难免。于是先后投降。

　　事后李光弼解释为何这么容易得降二将，是出于人情事理。

　　兵法说：“九地之变，屈伸之利，人情之理，不可不察。”兵法又说：“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

　　其四，严守城池，造势任将，鼓舞士气。

　　到了最后关头，必须要有一场恶战。

　　李光弼安排李抱玉守南城，约定坚守两天之后才可以放弃。

　　强攻之下，南城即将不守。危殆之际，李抱玉声言粮食已尽，要求停战，明天出降，然后连夜修缮城池，次日继续坚守。史思明的军队感到愚弄，奋力攻击，被李抱玉表里合击，杀伤甚众。南城得以坚守。

　　这时，早先在汴州投降史思明的董秦率军突破围栅向李光弼投降，增强了守军力量。

　　李光弼自己坚守中城，史思明军中的周挚见南城难以攻下，于是转而进攻中城。李光弼派荔非元礼率军在羊马城坚守。对方恃众逼城，运载着攻城器具，一路填平堑壕，拔除围栅，而荔非元礼竟然坐视不理。令李光弼深感纳闷，派人前往询问。荔非元礼回答说，我军是要进攻呢，还是防守呢？既然要进攻，对方为我们开路何必要阻止他？

　　李光弼闻报，甚为赞叹，称言荔非元礼的思虑为己所不及。让回报荔非元礼勉力而为。

　　这是李光弼过人的地方，肯于承认自己的不足，勇于放任手下人施展，这样的队伍，打胜仗是有希望的。

　　但是，荔非元礼率众出击，却不穷攻，打打停停，敌退我退，一而再三。李光弼这时看不过去了，派人去斩荔非元礼。到得阵前，荔非元礼还埋怨，我这里打得正凶呢，干嘛要招我回去，没空！转身亲自率领士卒，高声大喝奋勇杀敌，终于打破敌军。

　　周挚见中城也不易攻，转而再攻北城。李光弼赶紧率军进入北城防守。登城一望，对方人数众多，但是秩序混乱，叫嚣不止，心中有了必胜信心。向众将声言，日中可以破敌。于是派诸将出战，然而到了日中却没有如意。

　　于是召集诸将，询问敌阵中战斗力最强的是哪个方位，回答说是西北隅。当即点将，猛将郝廷玉负责专攻。郝廷玉要求派骑兵五百，给他三百。再问敌阵中战斗力次之的是哪里，回答说是东南隅。点将论惟贞专攻，论惟贞请铁骑三百，与二百。

　　出战以前，李光弼申明军令，以令旗为号。如果令旗摇动缓慢，众将可以相机行事。如果令旗急剧三次点地，则必须奋力冲杀，不能后退一步，否则斩之。

　　同时，李光弼也以短刃放在靴子里，对众将说，战事凶险，我位列三公，不可死于敌手。万一战事不利，各位死于敌前，我当自刎于此，不令诸将独死。以必死之心，激励士气。

　　诸将出战不久，郝廷玉奔还，李光弼大吃一惊，料想此战不利，马上派人去斩郝廷玉。郝廷玉赶紧解释，战马中箭，回来换马。那赶紧换，赶紧回去。仆固怀恩方面有所退却，李光弼令人去执行军法，仆固怀恩一见使者提刀驰杀，翻身奋战。

　　李光弼连点令旗至地，诸将奋力杀敌，呼声震天动地。这场战，想来人头滚滚，尘土飞扬。敌军大败。周挚以数骑遁走，阵前擒得对方两员大将。

　　这时史思明在哪里呢？还不知道北城已败，仍在攻李抱玉坚守的南城。李光弼把俘虏展示给他，史思明率军遁走。

　　吹雪观后，脑海中人喊马嘶，刀剑翻飞。尤其对李光弼治军之严整，印象深刻。强将手下无弱兵，于此可见。任将使能，李光弼可谓个中高手。作为历史，把这段历史写得如此生动，足见史家功力。

　　尤其读到李光弼手握匕首声言以死报国那一幕，令人为之眼眶一热。

　　兵法说：“敢问：‘兵可使如率然乎？’曰：‘可’。夫吴人与越人相恶也，当其同舟济而遇风，其相救也，如左右手。”

　　如果把这个场面拍成电影，那戏份就太足了。

　　把史书原文粘在下面，摘自《中国历代战争史》。

　　乾元二年七月，肃宗以邺城之师溃，郭子仪先走，此时各方情势渐定，乃决定易帅，召子仪还京师，以李光弼代为朔方节度使，兵马元帅，代子仪守东京。另以潞沁（泽）节度使王思礼兼太原尹充北京留守、河东节度使，代光弼。盖围邺城之师溃，惟二人全军而退，故肃宗破格擢之。

　　郭子仪素以宽厚抚众，深得朔方军之军心。及肃宗遣并易帅，士卒涕泣，遮中使请留子仪。子仪绐之曰：“我饯中使耳，未行也。”因跃马而去。光弼恐骤难统御诸军，请得亲王为之副。是月二十五曰，素宗以赵王係为天下兵马元帅，光弼副之，仍以光弼知诸节度行营（负实际之指挥责任）。（见《资治通鉴》卷二百二十一《唐纪三十七》）

　　光弼恐朔方军有变，乃即以河东骑五百，自太原驰赴东京，而夜入其军。光弼治军严整，始至，号令一施，士卒壁垒旌旗，精采皆变。由是朔方将土，乐子仪之宽，惮光弼之严，几导致军变。时左厢兵马使张用济屯河阳，光弼以檄召之，用济曰：“朔方非叛军也，乘夜而人，何见疑之甚邪？”遂与诸将谋，欲以精锐突入东京逐光弼，请朝廷仍用子仪。因命其士皆被甲上马，衔枚以待。都知兵马使仆固怀恩曰：“邺城之溃，郭公先去。朝廷责帅，故罢其兵柄。今逐李公而强请之，是反也，其可乎？”右武锋使康元宝曰：“君以兵请郭公，朝廷必疑郭公讽君为之，是破其家也。郭公百口，何负于君乎？”用济止。光弼知之，表请济师于河阳。旋闻史思明将渡河南犯，光弼曰：“思明渡河，必图洛城。我当守虎牢关(今河南汜水），扬兵于广武以待之。”遂引兵东出，师于汜水县(河南今县)，檄追河阳诸将。用济后至，光弼数其罪而戮之，以部将辛京杲代领其众。复追都知兵马使仆固怀恩，怀恩惧，先期而至，光弼引坐与语。须臾，阍者曰：“蕃浑(蕃种浑种）五百骑至矣。”光弼色变。怀恩走出，召麾下将，阳责之曰：“语汝勿来，何得固违?”光弼曰：“士卒随将，亦复何罪！”命给牛酒。未几，朝廷遂以怀恩为朔方节度副使殿中监兼太常卿进爵大宁郡王，盖以怀恩从郭子仪为前锋，勇冠三军，前后战功居多，故赏之。是亦光弼欲以安抚之也。由是观之，光弼之代统朔方军，已甚费周折矣。(《资治通鉴•唐纪三十七》，《新唐书•李光弼传》）

　　八月二十九曰，肃宗加李光弼为幽州长史，河北节度等使，使之准备收复河北及幽燕。

　　九月，史思明即发动势，留其子史朝清守范阳，征各郡太守率兵三千从己南征。于是，分其大军为四路，使其将令狐彰将兵五干，自黎阳（今河南省浚县东北）以取滑州（今河南省滑县）；思明自将大军自濮阳（河北今县）南进；史朝义自白皋（今滑县西北）渡河南进：周挚自胡良（今滑县东北，接濮阳县界）渡河，俱会汴州（今河南开封）。

　　李光弼方巡视河上诸营，闻史思明军将渡河，乃急还汴州，谓汴滑节度使许叔冀曰：“大夫守汴州十五曰，我则将兵来救。”叔冀许诺。光弼还东京（途中），而思明已至汴州，叔冀与战不胜，遂与濮州刺史董秦（后赐姓名），及其将梁浦、刘从谏、田神功等降之。思明用叔冀为中书令，使与其将李详守汴州。厚待董秦，收其妻子置长芦（今河北省沧县）为质，使其将南德信与梁浦、刘从谏、田神功等分徇江淮。思明自将大军西攻郑州（河南省今县）。(见《资治通鉴》卷二百二十一《唐纪三十七》）

　　李光弼尚在还洛阳途中，知汴州已降，郑州被攻，乃整众徐行。至洛阳谓东京留守韦陟曰：“贼乘胜而来，我利在按兵，不利速战。今洛阳城不可守，于公计当如何？” 韦陟乃请留兵于陕，退守潼关，据险以挫其锐。光弼曰：“两敌相当，贵进忌退，今无故弃五百里地，则贼势益张矣，不若移军河阳，北连泽（今山西省晋城县）、潞（今山西省长治县)，利则进取，不利则退守，表里相应，使贼不敢西侵，此猿臂之势也。夫辨朝廷之礼，光弼不如公，论军旅之事，公不如光弼。”韦陟无以应。判官韦损曰；“东京帝宅，侍中奈何不守?”光弼曰：“守之则汜水（即虎牢关。今汜水县）、崿岭（今登封县西北，即辕辕关）、龙门（即伊阙，今伊川县北）皆应置兵，子为兵马判官，能守之乎？”（兵力寡少不能分兵）遂移牒留守韦陟，使率东京官属西入关，牒河南尹李若幽，使率吏民出城避贼，而空其城。光弼率军士运油、铁诸物诣河阳为守备，亲以五百骑为后殿。时贼游骑已至洛阳东北石桥，诸将请曰，“今自洛城而北乎？当石桥而进乎？”光弼曰：“当石桥而进！”军官进，贼游骑退去。及曰暮，光弼秉炬徐行，部曲坚重，贼引兵蹑之，然不敢通。（见《新唐书》卷一三六《李光弼传》）

　　光弼夜至河阳，有兵两万，粮才支十曰。乃即按关守备，部分士卒，凡所处置，无不即时完成，无稍违误。

　　九月二十七曰史思明入洛阳，城空无所得，畏光弼掎其后，不敢入居宫中，退屯于白马寺南。又筑月城于河阳南（岸）以为防御。然后才引兵渡河以攻河阳，使骁将刘龙仙诣城下挑战。龙仙恃勇，举右足加马鬣上慢骂光弼。光弼于城上顾诸将曰：“谁能取彼？“仆固怀恩请行，光弼曰：“此非大将所为！”左右言：“裨将白孝德可往。”光弼召问之。孝德请行。问须兵几何，对以“请挺身取之”。光弼壮其志，固问所须，对曰：“愿选五十骑出垒门为后继，兼请大军助鼓噪以增气。”光弼抚其臂而遣之。孝德挟二矛策马渡护城河，半涉，仆固怀恩贺曰：“克矣！”光弼问以锋未交何以知其克，怀恩曰：“观其揽辔安闲，知其万全。”刘龙仙见其独来，甚易之，稍近，将动。孝德摇手示之，若非为敌者。龙仙不测而止。去之十步，孝德乃与之言。龙仙慢骂如初。孝德息马良久，因瞋目谓曰：“贼识我乎？”龙仙曰：“谁也?”曰：“我白孝德也。”运矛跃马搏之，城上鼓噪，五十骑继进，龙仙矢不及发，环走堤上，孝德追及，斩其首扬之以归。贼众大骇！退去，时为十月也。(见《新唐书》卷一三六《白孝德传》）

　　史思明有良马千余匹，每日傍晚出河南岸饮洗之，循环不休以示多。光弼命人于各地寻牝马带驹者得五百余，系其驹于城内，俟思明马至水际，乃尽出之，马嘶不已。思明马闻牝马嘶声，尽浮水渡河，逐奔入城。思明怒失良马，列战船数百艘，泛火船于前而战船随后，欲乘流烧浮桥。光弼用长竿数百枚，以巨木承其根，毡裹铁叉置其首。以迎火船而叉之，使不得进，须臾自焚尽。又用叉拒战船于桥上，发炮石击之，中者皆沉没，贼不胜而去。

　　史思明兵出河清（在河阳之西，黄河北岸），欲绝光弼粮道，光弼乃亲率军至野水渡（在河清稍东河北岸，临黄河一渡口）以为备。史思明以光弼军少，在野；使用大军夜往，光弼可擒。遂夜遣其骁将高廷晖、李日越将铁骑渡河往攻之，临行谓之曰：“不擒得李光弼，返必杀汝！”高、李等凌晨围野水渡，守栅者见而笑曰：“果如司空（时李光弼官司空）所料！”高、李等怪而问之：“司空在乎？”曰：“夜去矣。”问：“此地兵几何?守将何人？”曰：“不足千人，守将雍希颢。”高、李商议有顷，高廷晖留军中与官军相峙，李日越请降。雍希颢引日越至河阳见光弼，光弼厚待之，任以心腹。高廷晖因亦降。或问：“降二将何易也？”光弼曰：“此人情耳，思明尝恨不得野战，闻我在外，以为必可取。高廷晖、李日越、喻文景皆万人敌，思明必使其一人来劫我。日越不能获我，于势不敢归去，是以降也。”（见《新唐书》一三六《李光弼传》）

　　史思明复攻河阳，光弼谓郑陈节度使李抱玉曰：“将军能为我守南城二日乎?”抱玉曰：“过期如何?”光弼曰：“过期救不至，任弃之。”抱玉许诺，勒兵拒守。城且陷，抱玉绐之曰：“吾粮尽，明日当降。”贼喜，领军以待之。抱玉缮完城备，明日复请战，贼怒，急攻之。抱玉出奇兵，表里夹击，杀伤甚众，卒守住南城。是时董秦(李忠臣)从史思明攻河阳北城，夜率其众五百人拔栅突围降于光弼。时光弼自率兵屯于中潬城(此城在河之中，以卫河桥者)，城外置栅，栅外穿堑，深广各二丈。十月十二曰贼将周挚舍南城并力以攻中潬。光弼命荔非元礼出劲卒于羊马城(城外别筑短垣，高才及肩)拒贼。贼恃众，直逼城，以车载攻具自随，督众填堑，三面各八道以过，又开栅为门。光弼使人问元礼曰：“中丞视贼填堑，开栅过兵，晏然不动何也？”元礼曰：“我军欲守乎？欲战乎?既然欲战，贼为吾填堑开门何为禁之？”光弼曰：“善！吾所不及也，勉之！”元礼俟栅开乃率众出击，贼少却。元礼度贼阵坚，未易摧陷，亦退，如是者再，贼怠惰又击之。光弼怒元礼之退，遣左右召欲斩之，元礼曰：“战正急，何召为？”良久，贼疲惫，元礼乃率众鼓噪出栅奋击入贼阵，纵横攻击，大破之。周挚复收兵趋北城，光弼遽率众入北城以拒之，登城望贼曰：“贼兵虽多，嚣而不整，不足畏也！不过日中，保为诸君破之。”乃命诸将出战，及期不决。召诸将问曰：“向来贼陈，何方最坚?”曰：“西北隅。”光弼命其将郝廷玉当之。廷玉请骑五百，与之三百，又问其次坚者，曰：“东南隅。”光弼命其将论惟贞当之。惟贞请铁骑三百，与之二百。然后光弼乃令诸将曰：“尔曹望吾旗而战，吾飐旗缓，任尔择利而战；吾急飐旗三至地，则万众齐入，死生以之，少退者斩。”又以短刀置靴中，曰：“战危事，吾国之三公，不可死贼手；万一战不利，诸君前死于敌，我自刭于此，不令诸君独死也！”诸将出战，顷之廷玉奔还。光弼望之惊曰：“廷玉退，吾事危矣！”命左右取廷玉首。廷玉曰：“马中箭，非敢退也。”光弼令易马遣之。仆固怀恩及子瑒，战少却，光弼又命取其首。怀恩父子，顾见使者提刀驰来，乃更前决战。于是光弼连飐其旗，诸将齐进致死。呼声震天地，贼众大溃，斩首千余级，捕虏五百人，溺死者千余人。周挚以数骑遁走。擒其大将徐璜玉、李秦授。其河南节度使安太清，退保怀州。(《新唐书•李光弼传》)

　　史思明不知北城周挚之败，尚攻南城。光弼驱俘囚示之，思明始遁归河南。

　　光弼以此战之功，官加太尉，降将李日越为右金吾大将军，董秦为陕西神策两军兵马使，赐姓名李忠臣。

　　2021年1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