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华悦

秋日里的桂花香，来自于桂花鸭。花非花，而是肉，这也是秋日味蕾上的一桩奇事。

秋意渐浓时，很多人与事都闲了下来。这样的闲散，很多时候就是从一只桂花鸭开始的。平日里，人忙，忙得连好好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人在赶时间的狼吞虎咽里，无形中就是对美食的糟蹋。于是，好东西是万万舍不得在忙碌时上桌的。

而一旦闲下来，心中就生出了遐思。民以食为天，这样的遐思多数时候都与食物有关。把平日里舍不得的美食，端上桌，慢慢吃，慢慢品，把味道翻来覆去咂嘴饶舌地尝个遍。而桂花鸭，自然是这种时候的首选。

很多闲时的饭局，就是从一只桂花鸭开始的。提着一只肥鸭子，约上闲人三五个，备上小酒一壶。于是，一场海阔天空天南地北瞎侃的饭局就揭开了序幕。

关于桂花鸭这个名称，众人从来都无异议。初尝桂花鸭的人，总不禁为之惊艳。舌尖上，盘绕着一股独特的香。这种香，细细一品，有甜甜的香，有浓浓的醇。交织在口中，就成了一曲绝美的惊叹。这样的香，说不清，道不明，似是简单，却又繁复。再问这道菜的名称，一听是桂花鸭，顿时拍案叫绝，原来是桂花香！

桂花鸭中，有桂花香；可桂花鸭中，却无桂花。

这个疑问，后来却在前人的记录中，找到了答案。清代的袁枚说，“人人以为肉内有桂花香也”。简简单单的俩字“以为”，把肉的甜香形容得淋漓尽致。要什么样的肥鸭子，才能让尝过的人，都以为“肉内有桂花香”呢？

在温暖的季节里，这样的鸭子都是行走于湿润的湿地河岸边。潺潺流水，嫩嫩的草，活跳的鱼虾，肥美的螺蛳，把一只只鸭子调理得皮紧肉实。当然，五谷杂粮也不可少的。等到一只只鸭子长成，烹煮时连调料都不怎么需要。端上桌，一口咬下去，肥而不腻，实而不柴，竟让人以为有桂花香。

原来，这桂花香即为肉香。如今，以桂花入馔，炖一锅弥漫着浓浓桂花香的肥鸭，倒也是容易事。只是，这样的桂花香，流于表面，未免肤浅。而若要像旧时，以真材实料从肉中催生出桂花之香，在如今却有点可望不可及了。

植物与动物，味道到了深处，也可以是相通的。在鸭子里，吃出了桂花的味道，这是来自于大自然的馈赠。食到深处，融为一体，更能体验到自然之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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