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令狐卿

湖北有对父子，5.2元购入95号汽油6.7元售出，每天可卖出7、800升，每月可获利近5万元，直到警方将其销售点一锅端，这一红红火火的违法生意才泡汤。有意思的是，新闻曝光后，网友们没有谴责这对父子搞非法经营，而是夸赞其每升油才卖6.7元，“太有良心了”。

媒体报道，湖北武汉警方10月接举报线索，称一待拆迁民房内有人偷偷销售成品油。经过多日蹲守，11月3日，警方对卖家王某华、王某力（化名）父子二人实施抓捕，现场查获汽油2800余升，价值约25000元。因涉嫌非法经营罪，目前，父子俩已被刑事拘留。

报道就是这么个报道，不知道是警方提供的信息有误，还是记者计算有误，按照王姓父子的销售量和获利情况，即使以每天卖出800升计算，他们一个月转手倒卖也只能获利36000元，哪怕四舍五入，离5万也差一大截。但这只是个微不足道的细节，网友一点也不红眼他们能挣多少钱。

舆论聚焦的是95号汽油竟然只卖6.7元，更惊叹的是到手成本只有每升5.2元，而在中石油中石化的加油站，经过最近一次降价，95号汽油的售价高达每升8.8元，私油与专卖专营的售价悬殊，让人瞠目。当然，没人质疑王姓父子的犯罪事实，“所有发财的路子都写在刑法里”，他们不过是证实了这句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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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这对父子是在闲逛时，发现当地对一些老旧房子进行拆迁，从中嗅到商机。拆迁工作需要使用大量的设备，而这些设备都需要汽油。不知他们从哪里搞来了大量价格低廉的汽油，质量还不错，周围工地的工人源源不断地找上门。网友羡慕的，不是他们的日进斗金，而是他们的“进货渠道”，在新闻底下纷纷发问，在哪里能买到5.2元一升的汽油？

评论区有人回应说，坊间有很多小型民营炼油厂，价格低，质量好。这些说法不知真假，但让人看到汽油买卖的其他可能。因而网友在看待王姓父子时，没把他们当成一般的犯罪分子，而是理解为童话里讲真话的小孩，用他们铁的犯罪事实，戳穿了国营成品油高昂定价的现实。后续可能有进一步的消息呈现，但除非证明他们卖的是彻头彻尾的假冒伪劣油，否则很难推翻舆论的这个聚焦点与兴奋点。

恐怕没几个油车车主，不认为现在的油价太高，要是不承认人们在油价上的怨声载道，只怕不是实事求是的态度。成品油与国际油价实行名义上的联动，实际上却常是按需联动，尤其跌时不联动。国内成品油价格涨价时幅度大，所谓降价时幅度可怜，油价一路向上。

更让公众无法理解的是，这么高的油价，“三桶油”还长年亏损。自然，亏损有亏损的理由，也有亏损的算法，诸如包含四五成的税。民营企业加入石化产业，导致上游炼油厂竞争激烈，行业利润流向销售端……诸如此类的行业形势理解起来过于复杂，人们只盯住一点：我们都喜迎涨价了，它们怎还好意思亏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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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论情绪有个变化过程，对“三桶油”的不解先是化作不忿，靠个人知识储备难以消解，不忿再演变成旷日持久的群嘲。一边是不断在价格高位上演降价小把戏的油价，另一边则是大众随时展露的怨气。正是在显而易见的民意背景下，武汉这起小小的侵犯成品油许可经营案，才轻易地攀上热搜榜单。

对王姓父子来说，向熟人贩卖私油，是铤而走险，必定要付出沉重代价。但在某种意义上，公众没有谴责他们的意思，却有点感谢他们以身试法，动了成品油专卖的奶酪，通过仍然能牟利的低价贩售，衬托出“三桶油”高价亏损的某种尴尬现实。等待王姓父子的是违法必究，而等待高油价的是什么，人们边忍受边等待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