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和光

华中农业大学11名学生联合举报导师黄某某一事，继续发酵。

除了指控黄某某学术造假，这封举报信还称，黄某某从未按照标准为学生发放劳务费，他曾直言：“现在的学生不懂感恩，我给他们读书的机会，他们还跟我要钱！”他还利用导师权力来操控和打压那些表达不同意见的学生。

研究生是一个科研项目重要的智力支持，他们按照导师的要求完成科研任务，耗费了时间和精力，科研劳务费是他们该得的报酬。同时，劳务费也能减轻学生的经济负担，激励他们更积极地参与科研活动。黄某某这番“学生不知感恩”的“要钱论”，完全把学生当作可以剥削压榨的免费劳动力，跟克扣民工工资的黑心包工头有的一拼。

一时间，“研究生劳务费”的话题，被推上微博热搜。

这些学生在举报材料里说，黄某某课题组里的硕博生，劳务费每个月从150元到500元不等，拿得最多的学生，一年也就7200元。他们所在的动物营养与饲料科学系，是华中农业大学的重点学科，和其他学校每月几千元的研究生补贴相比，这个劳务费的发放标准实在是有点可怜。

然而，即便如此，从学生提供的财务证据来看，黄某某过去一年满打满算也就给学生发了7个月的劳务费。他每年拿着几十万的项目经费，却还克扣学生少得可怜的劳务费，视学生利益如无物，实在让人不齿。

这些年来，一些高校导师克扣学生劳务费，实在不是什么新鲜事。高校老师在申请各种项目时，劳务费是科研经费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这部分钱在科研项目书中必须注明写在学生名下，然后打到学生绑定校园卡的银行账号上。然而现实中一些黑心老师会要求学生退回其中大部分钱，遇到这种情况，很多学生只能敢怒不敢言、见怪不怪。

为了防范导师克扣学生劳务费，高校普遍都有制度安排。比如此次被举报的华中农业大学，明确要求科研项目负责人向学生发放科研项目劳务费时，需在课题组内部等一定范围内公示发放金额及依据；存在虚列、伪造名单冒领行为的，将追究科研项目负责人的责任。

然而从现实来看，仅仅一个公示规定，对于导师几乎没有什么约束力，他连发都不发，又谈何公示？

如果不是黄某某学术造假的行为实在突破了这些学生的底线，拔出萝卜带出泥，恐怕很少会有学生为了一年7200块钱，举报导师克扣劳务费。社交平台上，不少学生吐槽归吐槽，但他们也说，只要不是和导师闹到鱼死网破，最好睁只眼闭只眼，以免影响毕业。即便有人向学校举报，结果往往是不了了之，导师毫发无伤、全身而退，学生却要承受巨大的压力。

华中农业大学11名学生鼓起破釜沉舟的勇气，冒着无法顺利毕业的风险，写了125页材料，才让公众看到了黄某某的“不知感恩论”。如今学校已经初步确认了黄某某学术不端的行为，后续他也要为克扣学生劳务费的行为受到应有的惩罚。

然而高校更应该反思的是，该如何约束导师的权力，让劳务费足额发放到学生手上。从现在来看，学生能拿到多少劳务费，是不是会成为导师套取科研经费的工具，很多时候取决于导师的良心。这对于当下很多高校的劳务费管理制度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疏漏，学校别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