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大时代道德篇（三百）：权力是最诱人的春药。

在北洋史上，老头子死后，“段芝老”段祺瑞这块招牌，堪称是北洋宦海分量最足的一块，没有之一。民国九年，秀才造反，直皖战争爆发，段祺瑞虽然被学生吴佩孚逐出中枢，但是不曾有丝毫怯意，毕竟此时的皖系军阀家底，还有皖督李文生、闽督李厚基，浙督卢永祥等人，直系军阀同属袍泽一脉，也断然不会赶尽杀绝。经过两次直奉战争，直系军阀步皖系军阀后尘，把持中枢的吴佩孚败走江南。庙堂之上陷入混沌，本已失势的段祺瑞再度出山执掌中枢，再次坐上北洋的头把交椅，他为什么能出山？传统的观点认为，是当时各种矛盾冲突的调和的产物。

但是，要知道姜还是老的辣，“芝老”自然就属于这一种。早在直皖战争结束后，段祺瑞就已布局。寓居天津的“段芝老”，密切关注着京畿形势的发展，以寻找反对直系军阀的一切力量作友军。首先，他注意到张作霖，暗中主动拉拢他。张作霖在直皖战争中虽然也参加了对皖系军阀的作战，但他是在皖系军阀失败已成定局的情况下，才加入战线的，其目的是在从曹、吴手中夺取胜利果实。张作霖的这一行动，段祺瑞可以说是既恨亦喜，“因为如果奉张不来，不但皖系军阀子北方的家底，将全部落入曹、吴手中，而且中枢也将为曹、吴所独占，这对段之羽翼是不利的。”所以，到了民国十年下半年，“段、张很快地恢复了感情，阴有合力倒直的计划”。

其后，段棋瑞派亲信段芝贵赴奉联络，张也不断派人回访。当段、张正打得火热的时候，奉、直两大军阀之间的矛盾，也达到了剑拔弩张的程度。随着第一次直奉战争中，张作霖被灰头土脸地赶回关外，奉系军阀新败之余，乃“积极整军经武，以雪战败之耻”。而与段棋瑞联合的步伐也加快了。因为“这时张作霖认为要报复曹、吴，非联段祺瑞不可；对于段祺瑞来说，其权柄之思想，本极浓厚，欲图再起，更认为非借重张不可，故张段二人，又由分而合。”此后，“段、张之间即信使不绝于途，无时无刻不在计议如何反对曹、吴。”从民国十二年下半年开始，蛰伏了三年的段祺瑞，又开始成为宦海漩涡中的重要人物。

最终，各大阵营掮客、媒介、团体乃至洋人，络绎不绝造访其舍，征求“段督办的意见”。最能看出段祺瑞出山欲望的，是其代表还联络在河南活动的巨匪“老洋人”张庆，“使牵制吴佩孚之背后”,并安排老洋人之参谋来津“组通信，暗中活动”。此外，皖系军阀还收买土匪王振元，指使他串连山东、河南两省的土匪、红枪会、民团收编，相约一侯奉皖行动，即予配合。皖系军阀骨干傅良佐在天津负责联络北洋系旧军人，另一干将昊光新则辗转奔走于津、沪、奉之间，就连曾经刀剑相向的南方诸公，段祺瑞也抛出橄榄枝，毕竟这叫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也算是一种为了出山的另辟蹊径。

参考资料：《菜根谭》、《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史话》、《1924年段棋瑞出山的主要原因》